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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我早知道了好么。我妈死得早,我爸不负责任,要不是有我姐,我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呢……”

说到这些事儿,夏子鹏的声音本就低哑,哗哗的水流声又盖住了一部分音量,但依旧一字不漏地灌进了苏启的耳朵。缄默须臾,他伸手拍了拍夏子鹏的肩,故作轻松道:“你还有我呢。”

夏子鹏倏地转过头,朝他坏坏一笑,“是啊,未来的姐夫大人!”

“臭小子,没正形!”不过,不得不承认,苏启对这个称谓颇为……满意。

夏子若很快换上套轻松的休闲装,跟苏启一起出了门。

坐进车里,他问:“你想去哪?”

夏子若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随口说出了原本的计划:“去超市吧。”

苏启忍不住笑了,“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能别那么居家么。”他修长干净的手指轻叩方向盘,似是临时起意,“要不咱们去打网球?”

运动?夏子若愣了愣,她的运动神经十分不发达。

但苏启显然已经拿定了主意,“你在s一站就是一天,再不活动一下筋骨就该生锈了。”

“好吧。”这男人看似淡若流水,有时候却强势得紧,夏子若了解他这点,也就随他去了。

苏启带她去的网球馆在大学城里,是室内的,条件设施都不错,除了学生外,亦对外开放。

见他从后备箱里取出两副球拍,夏子若不免惊讶,“你车里怎么还带着这个啊?”

“我常来这儿打球,离家近。”苏启笑笑。

“哦。”

夏子若没有运动细胞绝不是谦虚,没打两轮,她就累得直喘气。更别说球技了。她跟苏启这种半高手打球,真是委屈了对方。尽管他只发挥了三成功力,她还是经常接不着球,要不就是打不过网,一颗球着实应了“有去无回”这个词。

“我不行了,打不动了!”夏子若把球拍往地上一搁,两手按着膝盖,半弓着腰,累得龇牙咧嘴。

她这副狼狈的样子,落在苏启眼里,颇为有趣。他递给她一条干净毛巾,“擦擦汗,我们休息会儿。”

“谢谢。”夏子若拿毛巾擦了擦汗涔涔的额头,“我体力不支,害你扫兴了吧?”

“怎么会。”这女人比网球对他的吸引力可大多了。

虽然累是累了点,但这一身汗出来,夏子若不免有种浑身舒畅的感觉。眼看到了饭点,苏启提议一起吃午餐,她也觉得肚子饿了,就没拒绝。

两人走进网球馆隔壁的咖啡厅,在落地窗边的位子上坐下来,各点了一份套餐。

“子鹏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苏启随口问道。

夏子若微垂着脸,用叉子卷着意粉,“为什么这么问?”

鉴于职业的关系,苏启的观察力十分敏锐,“他早上突然提到你们以前的事情。”这不太符合夏子鹏一贯拽拽的调性。

夏子若的神思被这句话揪回现实,她抬眸瞥了苏启一眼。有明媚的阳光穿透落地窗,均匀地洒在男人的脸上,他整张脸孔都沐浴在暖色中,就连狭长的眉眼都沾染着动人的暖意。

也许,那暖,莫名催生了倾诉的欲望。

又或者,夏子若是真没主意了,也想征询一下苏启的意见,“子鹏交了个女朋友,是富家千金……”她三言两语把招惹到霍家的事儿说完了。

比起她的满脸愁容,苏启的表情淡然多了,他啜了口咖啡,“子若,你没必要那么紧张。”放下马克杯,他指了指窗外,“你看——”

夏子若疑惑地侧头看过去,不远处的操场上有不少大学生在踢足球,各个身姿矫捷,体力旺盛的样子,“这有什么好看的?”她越发纳闷。

苏启的声调柔和平缓:“他们的年纪看起来跟子鹏差不多。青春就应该这样无拘无束,开心就笑,伤心就哭,不必什么都掩饰。我觉得子鹏没做错什么,他敢爱敢恨,至少勇气可嘉。”

明明是一番宽心话,夏子若的心情却有些无声激荡。她无法忽略男人话里那层意有所指的意味,索性一语点破:“你不是在跟我讨论子鹏吧,你这话反倒像是说我这个当姐姐的顾虑太多呢。”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如此简单,隔着层纸也能说明白。苏启弯了弯唇,坦言道:“你该跟子鹏学学,把心放开点儿。”

夏子若心里还在纠结该如何对那位大魔头放开心胸,嘴上已不假思索地连连称是:“知道啦!”说着,她朝苏启的盘子努努嘴,“饭都凉了,你赶紧吃吧。”

苏启或多或少听出了她的敷衍,但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打开封闭的女人,抵抗力往往特别强大,而他的耐性,似乎早被这女人磨出来了。

饭吃到一半,夏子若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放下叉子,从手袋里掏出手机,跟苏启说:“我接个电话。”

“嗯。”

当夏子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那串号码时,她不自觉地拧起眉毛。虽然她没有存过这个手机号,但四个六的骚包尾号……她想不记得都难。

迟疑片刻,她接起电话:“霍总?”

对方没有寒暄,甚至没给她半点喘息的时间,一上来就沉着嗓子命令道:“你现在立马给我来人民医院!”

霍季恩这副寒得掉冰渣的低沉嗓音,像是一阵冷风猛地灌进夏子若的心口,她头皮一紧,“你能把话说清楚么?霍总?霍总?”

可回应她的只剩下一片“嘟嘟”声了。

第八章

市人民医院,vip病房。

病房门口,笔杆条直地守着几位西装黑衣人。他们各个身材彪悍,面无表情,就连发型都是出奇一致的精短平头。

瞧这阵势,显然是霍季恩的私人保镖了。

从走廊尽头匆匆走来的夏子若,人还未近前,便已嗅到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再加上涌进鼻息的消毒水味刺鼻得厉害,她顿觉耳晕目眩,脚步不由得踉跄了一下。

幸好苏启及时伸手搀牢了她。

从大学城到医院,苏启一路风驰电掣,原本半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一刻钟就赶到了。他不放心夏子若一个人来见霍季恩,索性寸步不离地跟到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