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这个小孩子还没有想好到底要在将来做什么,母亲跟在晏润林身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只不过那天他跟单昱那样子,不像是师徒之间该有的亲密啊。鹿希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最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但愿是自己多想了吧,弟弟在自己的心里始终还是个孩子呢,小朋友还不太清楚很多事情到底是不是自己能够做的。
恍惚之间,鹿希甄看着窗外的景色,不知不觉得就已经到了郁家大宅外面,大门两旁的树没有了叶子,光秃秃的立着就像是两个看门的守卫。门口悬挂的两个大红的灯笼有些老旧,外面的装饰都有些掉的七七八八,很有历史的味道。
门房里的人听到了车子熄火的声音,连忙开了门迎了出来,看到来的车是晏家的,更是一步并做三步跳下来,弓着腰给鹿希甄开车门。
“军长夫人,您怎的大驾光临,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呢?”
鹿黎搀扶着鹿希甄下了车,并没有让这个郁家的人掺和进来,鹿希甄笑了笑说:“来看看我郁爷爷,怎么还需要提前跟你们打招呼呢,我们鹿家和郁家那可是交情颇深,虽然没有成为亲家,但是该有的情谊咱们不还是有的吗?”
“是是是,您说的是,小的意思不是这个,小的意思是您来了通知咱们一声,好叫咱们做点准备招待您不是吗?”一路半阻拦半殷勤的招待着,眼神里带着焦急,并不是那么真心的欢迎鹿希甄鹿黎的到来。
“好了好了,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不用给我们带路了,这郁家老宅我从小就熟悉,你忙你的去吧,我们自己去找郁爷爷就可以了。”鹿黎拦住郁家门房的人,进了大门之后这郁家平常的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当家人都死了,难道连个灵堂都不设立吗?
鹿黎和鹿希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让宋铨紧跟在身后,这个郁家总感觉怪怪的,大白天的也是阴风阵阵,这就是亏心事做多了,都不敢见人了!
“我们家老爷子不在家,出远门儿了,军长夫人和鹿少爷真的是来的不凑巧呢。所以小的刚才说您怎么不提前一声,瞧瞧这不是白跑一趟吗?”
“郁爷爷不在家?怎的可能呢?最近全城戒严,严查鸦片,不才我就在陆军部任职,也在岗查过,所有进出城的资料都在陆军部呢,甭说像郁爷爷这样的大人物了,就连一般的小老百姓去了哪里要做什么我们都是一清二楚的。”
鹿黎皱着眉头,有些不能理解的说道:“根据我掌握的资料里,并没有郁姐姐出城的记录啊,怎么你就说郁爷爷就出门了呢?”
“这……”门房管事儿的欲言又止,开始慌乱起来,他就是一个小小打杂的,哪里知道这么多事情呢?少爷还不在府上,这要是没有拦住,出了岔子,他怕是要死。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呢,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直说的呢?你要是不说不要紧,我们自己去看就可以了。”鹿黎面色一变,推开门房的人,和鹿希甄势如破竹的一路冲到了后院,郁家老爷子自从上了年纪就退隐到了后屋,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了。
不过这郁家所有大事情的主意还是需要经过郁老爷子同意的,郁霆轩只是尝试的在做些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门房的人还想追上来却被人高马大,凶悍的宋铨彻底的拦住。就那小身板也不敢跟宋铨叫板啊。只能大喊着来人。
为了礼貌,鹿希甄还是决定不要让所有的护兵跟着进来了,不像是来拜访的,而是直接来找事儿的。于是宋铨只带了两个兄弟跟着进来了,那门房的大嗓门一喊,也不知道这后院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人。
这些人的手里都有家伙事儿,面带凶光,并没有在意这对方站着的人是堂堂晏军长的夫人和小舅子。
郁霆轩当然不是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不在家还会安排的那么疏忽,这后院的人手一直潜伏在这里,就等有傻子上门来调查。没想到鹿希甄和鹿黎这么快就上当了,自己找上门来,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看着形成了包围圈的打手们,鹿希甄没有任何的害怕慌乱,拉住鹿黎跟宋铨他们几个护兵靠到了一起。
那门房管事儿的还在宋铨的控制当中,好死不死的喊什么?越是反应这么激烈,就代表了那账房管事儿的人说的没错,郁家老爷子的确已经没了。
vip卷 第二百八十九章 公之于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鹿希甄将鹿黎拦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门房那人问道。
郁家的人个个凶相,并没有把他们晏家的人放在眼里,下人都这么嚣张跋扈,主子就更不用说了。要是没有郁霆轩的命令,这些人敢随表跳出来,手拿兵器直指他们吗?这北平城是不是真的没有王法了,他们晏家是不是被太轻视了?
门房的人冷笑着回答,“军长夫人,鹿少爷,我跟你们好好说了,只是你们不听啊。我们家老爷和少爷都不在,你们要是硬闯,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着实难做。”
“如果郁爷爷真的出门去了,你为何不让我们进去看看呢?我们确认了郁爷爷不在的话,自然就离开了。可是你看看你们现在,竟然搞了这么一大帮人围着我们,怎么?以为我鹿希甄单枪匹马来的吗?”
鹿希甄今天没有穿行动不便的旗袍,也没有穿洋气的西洋裙,而是一声帅气的骑马服。这套骑马服还是晏润林特意给她定做的,两个人的衣服只是颜色不同,其他的都是一模一样。穿这个衣服来,一来是比较方便轻松,二来就是当做晏润林陪在自己的身边。
晏家的护兵个个都不是吃干饭的,旁人不说,光是一个宋铨就可以以一当十。这郁家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脑子都坏掉了似得,门口还有那么多荷枪实弹的护兵把守,里面一旦有些许的动静,就会直接冲进来。
鹿希甄不想造成太大的动静,不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郁家的人若还是一意孤行,硬闯倒也不是不可以。
“军长夫人,小的知道这外面还有晏家的护兵,只是光天化日的,你们带着人马还有武器来我们郁家,二话不说的就要往后院去,小的怎么劝你们都不听,难不成就因为您是军长夫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门房的人呵呵一笑,“怕是传出去,也不太好听吧。”
“这有什么不好听的,人心有异,晏家也阻止不了任何人的谈论。倒是你们郁家有些拿不出手啊,我可是听说郁爷爷已经去世,可你们郁家秘而不报,到底是有何居心!”
鹿希甄明显的发现这话一出口,郁家门房管事儿的那人脸色就变了,这个消息封锁的严严实实,所有郁家的人都被严重警告了,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把老爷子过世了的事情透露出去,可是要命的昨天才发现账房一个管事儿的不见了,借口出去办事儿就再没有回来,没过一天,这晏家的人就气势汹汹的找上门来了,原来是这里出现了问题啊。
“实话说了吧,郁爷爷根本就没有出门,而是已经去世却被你们这样不讲人伦的不发丧就悄悄下葬了。说!你们到底有什么居心,难道不知道这事情的影响很恶劣吗?”
新思想已经传了进来,不过华夏人民很多的优秀传统还是没有变。父慈子孝,代代相传。这上一辈的人去世了的话,晚辈们就要将这后事安排的妥当,让上一辈的人们走的风光踏实一些。郁家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何等的风光?鹿希甄想,若是父亲还在的话,大概都会痛心疾首,传奇一样的人物竟然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
“军长夫人,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的,你怎么能够咒我们家老爷子死呢!”郁家的人骂骂咧咧,似乎对于鹿希甄的话十分的恼怒。
鹿希甄就知道,这郁家的人一出一出的慢慢唱着的戏码,真的是老套。
“那么,如果不是郁爷爷过世了,你里面的孝服是为谁穿的?据我所知,你从小就在郁家长大,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更没有亲人了。在这个世上无牵无挂的,若不是你心中敬畏感激的人出了事情,而且没有对外公布,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穿着孝服?”
“如果郁爷爷在你心里那么重要的话,你为什么不公布他已经去世了的消息,让他难么落魄的离开,没有人吊唁没有人祭拜!”
“你不要胡说,我们家老爷子好好的,才没有你说的那回事儿呢!”门房管事的人双眼开始迷离起来,明显的慌乱和惊恐,鹿希甄的话实在是太直接太直白了。其实老爷子过世了的消息是郁霆轩下令禁止对外公布的,在郁家的老人们都觉得这么做对不住老爷子,可是少爷已经下令了,他们做下人的不得不照做。
老爷子被偷偷摸摸的深夜抬了出去,匆匆下葬,为了掩人耳目到现在都没有立碑。少爷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设立灵堂也就罢了,竟然还不立碑,让老爷子以后怎么找到回家的路?
规矩不能破,郁家的少爷为了利益现在完全是数典忘祖!令人痛心啊,郁家的下人们见不得老爷子没有人披麻戴孝,走的孤苦伶仃,只能背着少爷偷偷的将孝服穿在了里面,图的或许就是个心灵上的安慰。
没想到,这么防着小心着都没有瞒过鹿希甄的法眼,这位军长夫人可真的是相当的厉害了。怪不得自家少爷怎么样都没有办法斗得过晏润林军长呢!
宋铨见机上前,拉开门房管事儿的衣领,孝服赫然展现在眼前,那人双腿一软,往地下一瘫,没了反抗的能力。
果然,消息无误,郁家老爷子已经亡故,结局凄惨。
门房管事儿的人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嚣张跋扈,气焰嚣张了,而是抓着地上潮湿的泥土,双眼含泪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孝服,颤巍巍的说道:“我们家老爷子的确过世了,旧疾突发没有来得及救治,去的很快并没有多痛苦。”
“那为什么秘而不发,这么做怎么能够让老爷子走的安心!”鹿希甄也不管什么唯物主义者思想了,此刻作为华夏人,作为晚生后辈,对于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管,郁霆轩的良心当真是被狗给吃光了吗?
“少爷不准,少爷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老爷子的丧事一办,势必会让整个郁家成为众人的焦点,少爷不想成为瞩目,所以才会秘而不发,悄悄的将老爷子下葬了。”
“我们都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没有资格去阻拦少爷,我们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爷子在天之灵,一定也是不会安心,更是不会放过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