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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有人送花给你

许知意能够同意,这对许逸申来说,是意外之喜,要知道,他原本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的。

眼下她既然给面子没有阻止,他便晓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哪里还敢再咄咄逼人的不识趣?

他顿了顿,连忙解释说道:“不,爹爹都一大把年纪了,这事儿倒也不像年轻小伙子那般急切,正如你所说,便是想要如何,首先也得养好身体才是,娇娇考虑的周全,心中惦记着为父的身体,为父着实感动。”

许逸申说话时,总是留意着她的表情,她应允的莫名其妙,所以他总忧心她会反悔。

许知意假意并不知晓他的心思,闻言继续道:“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本,爹爹,我与邕儿并非是要阻拦你,天底下有哪个做女儿的不希望父母开心呢?只要薛夫人是真心实意的待你,娇娇就愿意接纳她,只因着爹爹欢喜。爹爹同我相商,自然是重视我的,我又如何舍得爹爹伤心?”

许逸申感动的简直想落泪。

这就是他养的好女儿,事事都把他放在心上。

听着这番感人肺腑的言辞,再想想自己往昔的所作所为,许逸申脸颊发烫。兴许是氛围感染,又兴许是情绪到位,他潸然泪下,说道:“娇娇…爹的好娇娇……”

以前他被猪油糊了心,放着这么好的女儿不宠爱,听信了赵娇娥的鬼话,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情。

以后谁都不能挑拨他与娇娇的关系,他就算不信天下所有人,都相信他的娇娇。

天光黯淡,暮色由远及近。

许知意从金竹苑回到小南轩,招呼青果拿掸子来给她扫去披风上的雪粒儿,跑出来的却是许邕。

少年铁青着张脸,两只长眉紧紧蹙在一起,眉头的川字深深拧着,整个人气压极低。

他没瞧她,只耷拉着眼睛,到身边后,举起鸡毛掸子往她后背上招呼。

许知意看他那架势,忍不住叮嘱了句:“你可轻点。”

许邕哼了声,没好气的道:“我怎么舍得打你?只是帮你拂去沾染的雪尘而已。”

“你阴着脸,我以为你同我有仇。”

许邕抿了抿唇,开口时说道:“我可听说了,爹爹想娶薛氏进门,阿姐你怎么还同意了?我们不是说好不同意的吗?反正我不管,我就是不喜欢她,不想让她进门,你不帮我,我就自己搅和了这门婚事。”

“我何时说不帮你了?”许知意无奈的解释道:“父亲执意要娶,不答应又如何,他现在被迷得神魂颠倒,加之又受了重伤,我怎能再惹他不悦,影响了身体可如何是好?”

她看少年脸上戾气若隐若现,转过身,轻轻捏了捏他鼓起来的腮帮子。

许邕抬起眼睛,瞳仁与眼白分明,直直的看着她,脸被捏的鼓起来,看起来又凶又可爱。

许知意笑笑,接着说:“人得学的活络点,嘴上答应下来,并不耽误背地里做小动作。就算父亲要娶她进门,中间还有几个月,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阿姐?”许邕眼睛一亮,难掩激动:“我还以为……还以为……”

“嘴要甜,心要狠,懂不懂啊你?”许知意松开手,转而在他脑门上敲了个板栗。

少年佯装吃痛的捂住头,还不忘追问:“那阿姐,你打算怎么做呢?”

“小孩子别多问。”许知意见把他哄住了,心下松了口气。

她捏着眉心坐到了绣墩上,继续安抚道:“总之有阿姐在,放心好了,薛氏若是没问题,自然不会被我抓到把柄,若是有问题,那她肯定藏不住。”

“那阿姐的意思是,她要是没问题,是不是就真的要进门?”

“她怎么可能没问题?”许知意朝他斜去一眼:“等着便是。”

许邕担忧又生气了一下午,就这么被轻而易举的给哄住了。

他见许知意的表情,想了想,问起别的来:“阿姐,陆府的事情有办法了吗?”

“没有。”许知意黯然:“你坐着,阿姐去休息会儿。”

许知意哪里睡的着,自从陆家出事后,她没有一个晚上睡踏实的。

常态便是每晚睁眼到天亮,只有实在熬不住,才会睡上一会儿。

然而睡着了也不轻松,她会做梦,做各种奇怪的、凶险的、刺激的、有关于逃亡的梦。

梦里总有陆廷野。

时而是他被朝廷的人抓住,送到刑场,然后泛着寒光的嗜血大刀重重落下。

时而是他带着她逃跑,不料遇到追兵,两个人被逼无奈,从高高的悬崖上纵身一跃。

时而是他见到了她,得知她的背叛,得知陆心水与陆景丰都死了,跪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

许知意总是急喘着惊醒,总是满背冷汗,忍不住轻颤,直到手脚慢慢恢复知觉。

她想陆廷野,想的厉害,即便见不到,只要能够听到他的消息也好,然而这竟成了奢望。

青山派出不少人,秘密搜集有关于陆廷野的消息,结果总是令人沮丧的。

许知意有时候总念叨着,这样也好,她的人找不到,便意味着旁人也找不到。

既然所有人都找不到他,没有他被捕的消息,那便表示他还活着,还很安全。

她总这么安慰自己,因为只有靠这样的自我安慰,才能将漫长的一天又一天熬过去。

许知意这次同样没有睡多久,甚至算不上睡,隐隐约约的总能听到青果与青山的对话。

她从床上起身,来到外厅,正巧青果走进来,两手捧着一盆腊梅。

这腊梅一看便知是珍品,花瓣丰满颜色明艳,扎在土壤里的虬枝宛如游龙。

许知意讶异,好奇的问道:“哪里来的花?”

“有人送给姑娘的。”她笑嘻嘻的回答:“还有一盒糖果呢,喏,都在这里。”

许知意看向糖果,立刻记忆回笼,这种糖果以前陆廷野也给她买过,她曾说好吃。

是他吗?

她激动起来,心脏不可遏制的飞速跳动,砰砰砰的声响,听得真真切切。

“人呢!”她抓住青果的衣袖:“送花的人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青果被许知意的反应弄的云里雾里,受惊般的结结巴巴道:“管家给奴婢的,说是刚送过来,他检查过,都是安全的,至于那送东西的人,如果没有猜错,应该还没走远吧?”

许知意拔腿就跑了出去。

她一口气冲到门口,管家见她这副样子,吓到了惊声道:“姑娘!哎哟,您怎么穿这么单薄就出来了!哎哟哟怎么连鞋子都没有穿,这么冷的天儿,您这双玉足要是冻坏了,那得遭老大的罪了!”

许知意这才惊觉她没穿鞋,也没穿披风,但她根本不觉得冷。

她顾不得解释,急切的问道:“人呢?送花和糖果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