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征尘不是一般的嚣张狂妄,皇帝所有的儿子都在尽力维持自己的好形象,好在皇帝心目中留下好印象,从而增加在夺嫡中的筹码,只有他依然肆意妄为,毫不收敛,做所所为全都是凭着自己的喜好。
若说京城里除了皇宫之外,还有哪个地方是通宵达旦亮着的,那就只有他的王府了。
“姑娘,到了。”
马车停下的时候,许知意才收回思绪。
她抬眼望着这座极度奢华的府邸,真是个从细枝末节就能看出来精巧精致的地方。
眼前浮现出司征尘的脸,俊美非常,和漂亮的瓷娃娃一样。
如此一想,那般好看的人,住在这般好看的院子里,才是理所当然。
“王爷说,让您顺着亮着的灯笼一直往前走,之后您会看见他的。”
许知意深吸口气,点了点头,说不紧张是假的,还有点小小的恐惧。
她知道司征尘变态,但默默的祈祷着,应该不至于突然就要了她的命吧?
这座院子建的真好,亭台楼阁,假山水池,秋夜的风吹过来,裹挟着湖水的湿凉。
四周都是静悄悄的,耳边只有脚步声,偶尔湖面上鱼儿跃起的动静,还能把她吓一跳。
许知意看见了小厮说的那扇门,房门大开,迎面而来的就是张夸张诡异的屏风。
那屏风背景是纯黑色的,上面有不规则的红色血迹。分不清到底是血迹还是颜料。
她希望是后者,因为如果真的是血迹的话……看血量得有好几个人吧?
她不受控制的起了层鸡皮疙瘩。
正常人有几个会在家里摆放这种看着就瘆人胆寒的屏风?
司征尘居然还放在自己的寝屋!
有病吧有病吧!
许知意心中骂着,脚步放的很轻,还是没躲过司征尘的注意。
他就在屏风后面,察觉到她的小心翼翼,忽然哈哈笑起来。
明明爽朗的笑声,大抵是因为出自他,也因为面对着这么张屏风,总觉得寒气四溢。
“你可总算来了,小东西。”司征尘幽幽的开口。
许知意打了个机灵,此刻她堪堪越过屏风,看到了内里的情况。
司征尘大抵是沐浴过,身上穿着黑色的里衣里裤。
许知意还是头回见到这种颜色的里衣,穿在他身上,好看是好看的,可就是鬼里鬼气。
他皮肤很白,模样俊俏绝美,尤其是唇角的朱砂痣,在烛火中,显得格外妖娆。
他的目光像是毒蛇般的冰冷,牢牢锁在她身上的时候,几乎令人窒息。
她抿了抿唇,后知后觉的想到行礼,司征尘不疾不徐也不催,好整以暇的注视着她。
从始到终,头顶上的那道冷冽视线,就未离开过。
许知意的心都被压的沉了几分。
她行礼过后,低垂着视线,没有看司征尘。
“抬起头来。”他道。
她心中悄然叹气,暗道该来的躲不掉,缓缓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那瞬间,司征尘扬了扬眉,唇角的那点朱砂痣,愈发嚣张红艳。
他嗤了声:“确实有几分旖旎姿色。你这般瞧着本王,倒是让本王生出些男女之情。”
于是许知意赶紧把眼垂下,又惹得他一阵发笑。
他笑罢了才说道:“知道你错哪了吗?”
许知意摸不透他的心思,只能把自己放的低了又低,捡着好听的话哄他。
她一条一条的慢慢说道:“第一错在毁了王爷赏茶的好心情,第二错在带邕哥儿污了王爷的眼睛,第三错在不该与王爷对视。”
司征尘久居高位,什么人没见过,许知意话里有几分真心,更是一听便知。
好在他今天心情还不错,即便是假话,听着也觉得不算心烦,若是放在他不爽的时候,拿刀砍人的事也是做得出的。
他给面子的道:“既然知道错了,那本王罚你,你可有怨言?”
“不敢有怨言。”许知意回答。
来之前她就做好了准备,司征尘不会善罢甘休,如果能让他泄愤,这件事就能揭过去,不会再牵连到许府楚府甚至陆府。
只委屈她一个,便什么都好说。
司征尘哼了声:“你倒是知趣又精明。”
许知意莞尔:“只要能让殿下消气,做什么都是应当的,不知殿下的惩罚是什么?”
两次见她,她都是这般淡定,淡定的叫他感到惊奇同时,又不可控的觉得被吸引。
司征尘多年没有过心动的感觉,就算再美丽的女子,他都认为不过是团精致无趣的肉罢了,所以在第一次与她见面之后的日子里,却仍频频想到她的时候,他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朝着始料未及的方向发展。
他那时候不知道她的身份,以为偶尔起的情愫,最后会因得不到而消散。
万万没想到,上天让他再遇到她。
她比上次相见要好看太多,那时候在陆府的废弃后院里,她狼狈而不堪。
再见时那双小鹿般的纯净双眸,里面露出惊愕的目光,竟然大大取悦了他。
在某个非常短暂的瞬间,他很确定他想得到她。
这是犯了大忌。
他很早的时候,就给自己定了目标,穷极一生都要坐到那张椅子上去,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能让女人影响了自己,女人是邪魅娇气的生物,会恃宠而骄,也会左右他的判断,腐蚀他的心性,所以他从未有过特别亲近的女人。
就算偶尔起了兴致,想要发泄,用过的女人也是随后就处理掉。
他决不允许有女人仗着丁点的不同,就自认自己在他心中占据了独特的位置。
女人大多都是蠢的。
他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只是单纯的把她们当做工具,他发誓没有一刻是放在心上的。
甚至有些女人,直到尽兴用过以后,他连对方的脸都不曾记住。
许知意不一样,她不止一次的出现在他脑海中,他连她的五官都能描摹出来。
偏偏她对此毫不知情。
这可太好笑了!
从小到大他身边的女人,都是比他先沦陷的,可他这次先栽了,对方却并未动情。
司征尘是个狠人,而狠人之所以狠,不仅是因为对别人狠,而是对自己舍得下狠手。
在一切尚未完全脱轨之前,他要亲手斩断这段本不该也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感情。
他是要登顶的男人,心中怎么可能拥有感情?
“跪下!”司征尘歪着头看她,唇角微微勾起,声音却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