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还？

归还到哪去？

当然不是【天、地、同、寿】，取于天，归于地。

而是将那些本就属于人体但又散而不凝的生命力归于意识控制，神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从而完美掌控身体每一寸肌肤、血肉、毛发、骨骼、内脏。

但，既然可以归还，当然可以再借出去。

法师界也曾有人研究过某个知名问题，生物为什么要睡觉？

他们的答案便是出在生命力上。

活体每天能使用的生命力是有极限的，睡着和醒着是两种状态，从睁眼开始，生命力便不断消耗，直至达到上限，产生“倦意”，促使活体本能的陷入沉睡，全身机能转化为生产状态，弥补亏空。

灵魂电脑的巫妖们也证实了，灵魂是不会产生倦意的，那是身体才有的本能。

这是一切活物在漫长演化史中形成的定律。

为了活着。

就像恒温动物取代了冷血动物的统治权一样，能每天保持旺盛精力状态的生物取代了法师界那些生命力得不到补充的生物的统治权，随之繁衍壮大。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突破了这个上限呢？

活物能不能突破这个上限呢？

答案，当然是可以的。

作为死灵法师，洛威特对此最有发言权。

“所以我才感慨，大将啊！”

站起身来，洛威特视线扫过被拍碎重聚的青雉，额头挂着冷汗的赤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真的像个笑话一样。”

哪个时代的大将能够以一人之力凶压大海？

没有，那叫海军。

但哪个时代的海贼能够独步天下？

几十年一次！

历史就像车轮一样滚滚向前却又周而复始，海军大将威名远扬，海军强盛刻骨铭心，但却总是有那么些不循规蹈矩的海贼跳出来，一次又一次朝大海顶端发起冲击。

上个时代是罗杰，上上个时代是洛克斯，这个时代是四皇，未来的时代是他，黑伯爵！

“你可知道，这样做是以削减寿命作为代价？”

没有理会一个咬牙切齿一个沉默不语的赤犬与青雉，手背崩裂的血肉不断交织缠绕，愈合崩开的裂痕。

“严重时，会死！”

“死？那种事无所谓的。”

卡普单手撑住地面站起来，天崩一拳和刚才的攻击早已让他负伤严重，洛威特的大招毫不留情轰击在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

但卡普依旧在笑。

那种热血沸腾的状态不仅是逆向生命归还带来的狂化影响，更是他本身的信念与意志正在旺盛燃烧。

“老夫从不畏惧死亡，只担心活着的时候有没有倾尽全力！”

咔！！

用力握拳捏爆空气，卡普浑身虬结的肌肉大蟒般妖异蠕动，皮肤青筋暴起，面色赤红如血。

“这片海洋很美，虽然有些肮脏的东西存在，例如天龙人、世界贵族……但这并不是你这种狂徒可以肆意妄为的理由！”

卡普毫不畏惧的说着天龙人坏话，并且洛威特敢肯定，这番话一定传到了五老星耳中。

“你太小瞧海军的正义了，黑伯爵！”

“哦？就像你明知道龙和你观念不同，你却依旧没有阻止他走上极端道路一样的……正义？”

“而且你的孙子出海成了海贼，依旧看不到你付出努力的……正义？”

洛威特的话让卡普怔了一下。

正当他犹豫时，洛威特接下来的话像天雷一样炸响在每个人心间，无数海军为之心神失守，满眼不敢置信。

“你觉得你还能瞒多久，蒙奇·D·卡普！”

“你觉得我查不出来吗，波特卡斯·D·艾斯，你的义孙，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儿子！！！”

“什么？！！！”

洛威特用法术加持了嗓音，传遍四面八方。

青雉和赤犬瞬时呆滞，就连大后方尽力吊住战国一命的鹤也忍不住双眼睁大，回头看向前方安静下来的战场。

艾斯是卡普的义孙，这件事战国等人一清二楚。

对于他出海成了海贼，战国可没少对卡普咆哮。

尤其对方还成了当年的超新星，威胁巨大，而在黑伯爵初露锋芒的时候，更是加入了有着“世界最强”之名的白胡子麾下。

如今，甚至成为对方麾下悬而未决多年的二番队队长！！

“火拳”艾斯的大名虽不如黑伯爵名头响亮，但作为大海贼时代难得一见的超级新人，依旧家喻户晓。

可是现在他们听见了什么？

“波特卡斯·D·艾斯……该不会是‘火拳’艾斯吧？！”

鼯鼠满面惊愕的转过头，身旁不远处，斯托诺贝利闭上眼，点了点头。

“而他，却是卡普先生的义孙。”

“甚至！！”

鼯鼠不敢置信的抬头：“是海贼王的血脉！！！”

这一定不是真的！

鼯鼠发泄般一刀砍在垂死挣扎的亡灵头顶，将它劈成两瓣，朝远方怒吼：“你在胡说，黑伯爵！！”

卡普，“海军英雄”卡普，绝不可能庇护如此罪恶滔天的血脉！

否则巴苔里拉岛死去的无辜者又算什么？！

笑话吗？！

此时此刻，鼯鼠多么想听到卡普的回应，但是他没有。

除了亡灵嘶嚎一片寂静的战场上，只有冷热空气交替形成的狂风呜咽呼啸，如泣如歌，任何回应都会传遍四周。

但，什么都没有。

卡普沉默不言，只是面容骤然老了十岁。

许久后，他才开口说道：“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你就选择冷眼旁观，让其他人的孩子去死？凡是那一年出生的婴儿，宁杀错，毋放过！”

噗！

这是堆积在心底几十年的罪恶感，被洛威特挑明，卡普一口老血喷出，气息陡然弱了下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将罪责追加在无辜的孩子身上，这样的正义让人可耻。”

“可是，你却没有站出来阻止，你在等，罗杰说的改变世界的那个人出现。”

“多么冠冕堂皇的为大家舍小家！”

洛威特句句诛心，语气冰冷，却让人听得出他那毫无掩饰的不屑：“让别人去牺牲，去痛苦，自己悲天悯人，坐享其成。”

“那些孩子连爸爸妈妈都还不会叫，却因为你的自私，平白无故被杀害。”

“如此，你还要在我面前谈正义……”

“杀了你都让我嫌脏了手！英雄卡普！”

“不，这不可能！”

这时，咆哮声越来越近，鼯鼠踩着月步飞奔而来，双眼布满血丝：“你在胡说些什么，卡普中将！”

“告诉我们，这不是真的！”

这个时代。

海贼有一根骨头，叫四皇。

海军有一根骨头，叫卡普。

如今……

这根骨头断了。

………………

给不习惯看章末的读者说一下，第三更还有，等一下大树加班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