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过去,下午两点半钟不到。
回家了一趟的陶知命,拿着新买的包出门了。
包里鼓鼓囊囊的,装着他的砖头。
到了街边,站着左右张望了一下,像是要打出租车的样子。
然后,有辆车子就转过街角开了过来。
看到车子停在面前,陶知命有些愕然:“又是你?”
“是啊,我常在这一带。客人要坐车吗?”出租车里的男人笑得很憨厚。
陶知命笑了起来,“早上就遇到你,不过现在确实要去一个地方。”
他说完就拉开了后面的车门,眼睛快速地瞟了一下,然后坐了进去关上了车门。
司机双手都离开了方向盘,正一边说着:“要去什么地方……”
但话音未落,脖子上就感到冰凉尖锐的刀锋。
“不要乱动,双手放到方向盘上来。”声音很轻,陶知命已经挪到了后排的中间,嘴巴凑在他耳边说的。
“客人!你这是……”司机的声音都哆嗦了一下,从后视镜里很惊恐地看着他。
陶知命笑了笑:“先不要动哦。”
匕首就那么搁在他的脖子上,陶知命伸出手去,先关掉了车载的收音机,拔掉了像是司机间用来联络的车载电台连线。
随着他的动作,司机连口水都不敢咽,因为刀锋就在喉结下方,只需要他稍微用点力。
“客人,要钱的话……”
“别啰嗦了。”陶知命平静地说道,“要不是你早上非要凑过来问一下,我还不能确认你们是用车载电话联络的。现在,开车吧,慢慢地开。”
说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放到了手刹和档那边:“我来挂挡,1档慢慢地开。”
“……”司机还真的不用双手离开方向盘,听着他平静而冷漠的腔调,心直往下沉。
为什么?毫无防备的不应该是他吗?
而且,现在已经没有准备把他带到若头说的那个地方去了啊。
陶知命见到车子终于慢慢开起来了,才将刀锋慢慢下移,轻轻滑过他的衣服,指向了他的腿间。
这样对生命的威胁没有刚才大了,却也更让司机心惊胆颤了。
对陶知命来说,这样更不显眼一点,免得街边把视线偶尔投向车里的人发现他的举动。
司机哆嗦着开口了:“客人,饶了我吧?钱的话……我……我……”
“现在,慢慢靠边,停好车子。”陶知命懒得解释,因为早已等在下一个街口旁边的入江雄太已经拉开了驾驶座的门。
司机看到入江雄太,眼神里登时露出惊恐。
仅仅像是发现劫匪变成了两个,觉得事情大大不妙一样。
但入江雄太已经似笑非笑地开口了:“北城会的小幡佑介,挪到后排去吧。”
他的手里,居然还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小幡佑介面如土色,知道再也不必装了,沉声问道:“到底是怎样……”
“快挪到后面吧。”陶知命打断了他,手上用了点力,刀锋之指要害,“还是说,拼着受重伤甚至死,也要试一试能不能现在弃车跑掉?照我们的话做,不一定就是坏结局哦。怎么选?”
一个人就堵在旁边车门,另一个坐在后排拿刀比划着他的小老弟,小幡佑介发现自己没得选。
这个家伙,虽然若头表现得很重视,但怎么会夸张到制定好了专门针对自己的计划,一上车就毫不犹豫地先发制人,说话的腔调活像个经历了很多事的凶狠yakuza?
他不是东大的学生吗?
感受到后背上的枪口,他只能从前排的两个座位中间,艰难地挤到了后排。
“别紧张开火了。”入江雄太眼神复杂地把枪交给了陶知命,眼神里的意思是:你能行吗?
陶知命脸上露出的却是兴奋的神色:“放心吧,出发。”
他一只手拿着匕首一只手拿着从没摸过的真枪,确实感到兴奋。
这无拘无束的东京,确实是精彩啊!
小幡佑介不敢赌面前的枪是真是假,因为他不知道对面这个年轻男人和给若头委托的客人之间是什么仇恨。
这个仇恨,值不值得一个东大学生放弃未来,开枪行凶。
他的命只有一条,所以他不敢赌。
况且……看着这个所谓“学生”脸上的表情,小幡佑介觉得这次要彻底栽了。
那是一个因为进入暴力的状态,会觉得兴奋的家伙。
……
真堂组事务所一间昏暗的密室里,被绑在椅子上的小幡佑介开始最后的挣扎:“喂!你们把我绑到这里,到底是要干什么?之前犯了错,若头让我在开出租车赚钱而已!”
陶知命还有奈良尤马也在,一起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
真蹩脚,yakuza开出租车赚钱?
奈良尤马狞笑着说:“看来不打一顿,是不会聪明过来的。”
说完就准备动手。
小幡佑介眼里露出一丝惊恐,这家伙可是真堂组的疯狗,不像入江雄太那样温和。
尽管入江雄太温和下的暴戾更可怕。
还好入江雄太拦住了他:“等等,人还没到呢。”
“喂!到现在为止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真要挑起北城会和真堂组的争斗吗?”
入江雄太叹了一口气,一个巴掌随意地扇了过去:“安静一点不好吗?”
奈良尤马如同得到了指令,立刻拳打脚踢地招呼上了:“都到我们这里来了,还没点觉悟吗?”
“好啦!”入江雄太随后就拉住了奈良尤马,“还有话要问他的。”
奈良尤马把拳头捏得嘎嘎响,狞声说道:“虽然不知道大哥要问什么,但你最好老实说出来。”
小幡佑介身上痛,心里更苦,脑袋还在晕。
你特么都不知道要问什么,先揍这一顿是图什么?
真是疯狗。
看样子,真的事情不妙了。
不然的话,不会把他带到真堂组的大本营来绑着。
这说明,事情已经得到了真堂组的大佬们关注。
奇怪的是:一到了这边,那个陶大郎就离开了。
这让小幡佑介很困惑,分明是他要求真堂组的入江雄太这么做的。
现在说等等,人还没到,是等谁?
不会是那位铃木大辉,传说中的男人吧?
在这样等待的煎熬中过了很久之后,入江雄太才出去了一下,带进了一个人。
是那个陶大郎。
陶知命看了看小幡佑介脸上的淤青,感叹道:“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你俩的那天晚上。现在看看这家伙,真是感到后怕啊。雄太,那天晚上你喝了酒,开始虽然很嚣张,但却不像今天这么冷不丁地用上暴力啊。”
“……办正事吧。”入江雄太懒得吐槽。
第一天晚上鬼知道你是谁?
堂堂yakuza,喝完了酒去办事,嚣张一点怎么了?
后来还不就是谨慎了一点,没有真揍你小子。
只不过没想到后来你特么变成客户。
一开始,哥也是不想多和你说话的。
没想到今天,还又镇定自如地,真敢大摇大摆地走进真堂组的事务所了。
暴力什么的,早就说了,你是不是对极道组织有什么误解。
况且,刚才拿着匕首使用暴力先把这家伙制住的是谁?
看,你特么又很兴奋的样子了……
陶知命确实有点小兴奋,这可是极道的老巢。
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北城会小喽啰,他笑眯眯地蹲了下来问道:“佑介啊……说说吧,北城会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入江雄太面色古怪。
总觉得这家伙从进入这里之后,身上又多了点邪乎的气息。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找你的麻烦了?”小幡佑介虽然身上痛,脸上却还在装无辜,“真的就是在开出租车赚钱啊。话说回来,应该是你要求真堂组的家伙,把我绑架到这里来的吗?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是误会的话,还可以当做不算是挑衅我们北城会……”
如果就这样吐露秘密,回到北城会里也逃不过啊。
怎么办啊老爹?赶紧发现不对劲来救我吧。
但小幡佑介其实很清楚,在他们逼着自己七弯八拐地绕了一圈路之后,其实已经没有人知道自己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