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男人丧心病狂的狠劲,周若初牙根一咬,作势要去拉车门。
宫煜则没有看她,但却松了脚尖,车速慢慢缓了下来,周若初瘫靠在座椅上,感觉自己小死了一回,缓过心神的她,瞬间就被一股炸裂的怒意击溃,理智尽失的她忘了还在高速公路上,抄起手提包,就往宫煜则身上砸了过去,“你是不是有病啊,你自己不要命不要拉上我。”
她还有宝贝儿子和女儿等着她,如果她出事了,那么小的他们该怎么办?
越想越恼火,她差点跳起来给他两脚,宫煜则没有躲闪,光洁的额角被手提包的拉链蹭出了一条血痕。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转着方向盘往应急车道靠拢。
车停了,连着和死神比肩的那一刻劫后余生以及惊惧再也见不到孩子的后怕,让周若初的情绪彻底爆发。
她脸色惨白,气到眼泪打转,一巴掌笔直甩了过去,“你有病啊。”
宫煜则被刮了脸却面无表情,还痞气十足地蹭了蹭嘴角,一副完全没有差点害死人的觉悟,周若初看着火上浇油,第二巴掌已经扬起,还没上脸,就被男人骤然钳住了手腕,雷霆之势扣在了座椅上。
他悬宕在她上方,一瞬不离地凝着她,贪婪地汲取着这张魂牵梦萦的脸上每一个铭刻在骨子里的表情,黑漆漆的眼底涌动起狂风暴雨,“我为什么有病,你不知道吗?”
四目相对,周若初缄默无语,怔怔然忘记了所有反应。
“告诉我,你是她,对吗?”
澈然的眼底,映出他的沉痛,他的悲切,他走投无路般的投降,哀声乞求着她能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他曾经那么自负为她许下一生一世相守至死的诺言,却又那么残忍地为了他的骄傲,为了他的背负,为了他不可言说的责任,毅然决然折戟沉海,卸下她这个负累他的包袱,就连最后一刻给她一眼都成了死前的奢侈。
这辈子,为了爱他,她卑微到没有自我,为了那一句相信,解开防御的甲胄,才让他一刀毙命。
她没有死在法律的死刑下,而是死在了他的承诺里。
可为什么,他还要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的骄傲呢,他的背负呢,他的残忍呢。
这样的宫煜则,她混乱了,也看不透了。
她用五年的时间,从痛不欲生的浴火中重生,同时,也把傅七夕烧的灰飞烟灭,这世上只有周若初,这样裹着蜜糖却淬满毒的温柔,她不会傻到再溺一次。
神智回笼,映出宫煜则影像的双眸渐渐冷凝,她呵笑一声,“宫总这是想对我动手吗?”
她用力一挣,推开他的牵制,揉着手腕冷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你把我当成了谁,但我周若初不管像谁,我都是我自己,谁也不是,还望宫总自重,不要老是用这些幼稚的手段,来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深邃的冷眸重重一沉,他不会看错,压制的那一刻,分明见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酸楚,如果她不是七夕,为什么要对他流露出这种意味不明的眼神。
宫煜则垂眸冷笑,“不是?你敢试试吗?”
“试什么?”
察觉到问这句话就是个错误,但已经晚了,男人大手一扣,迅雷速度扼住她后脑勺的同时,俊脸迎面压下。
那一瞬间,周若初清楚听到自己心跳漏拍的声音。
“呕……”
双唇只在一个呼吸的距离,她慌忙捂住嘴,来不及说话,一股翻江倒海的反胃直冲喉咙,唰一下拉开车门,再也忍不住大吐特吐。
她撑在栏杆旁,气力殆尽,想哭又无力,五脏六腑分不清是身体难受的还是别的原因,生绞着疼。
她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她赌不起了,她真的赌不起了。
重新坐回副座上,她深深喘了口气,即便萎靡不振,她依旧怒意翻涌,出口的话戏谑又讽刺,“宫总,我这是病,专门针对那种万花丛中过太多,一身恶心的渣男味。”
宫煜则的脸色黑的如翻倒的浓墨,薄唇紧抿,绷出冷硬如冰的弧度,手刹一拉,车飞速驶入车道。
……
君海别墅。
红色跑车熟门熟路地开进院落,叶盼儿踩着十寸细跟高跟鞋,咔哒咔哒地走向大门。
姚姨听见动静,慌忙将人拦在门口,“唐小姐您不能进去。”
叶盼儿微微眯起狭长的眉眼,退后一步,笑了,“不能进去?你开玩笑的吧?”
姚姨为难地点点头,“这是煜少的意思,说不能让您见小小姐,还希望你别为难我这老婆子了。”
“滚开。”叶盼儿怒目厉喝,她怎么会不知道,宫煜则把瑶瑶带走好几天,没让人送回来,每次去龙煜集团都被挡在外头,余臻亲自跟她传过话,宫煜则不让她见瑶瑶,开玩笑,她是瑶瑶的亲生母亲,哪有母亲不能见女儿的。
奈何不了宫煜则,她只有趁着今天宫煜则出差了的时候,大摇大摆上君海别墅。
眼前这个臭老太婆她早就看不顺眼了,和宫煜则订婚五年,从没从这老太婆口中听到一句少奶奶,从来都是唐小姐。
她进进出出君海别墅那么多次,每次听到她的称呼,都感觉自己是个像来做客的外人,而不是这里的女主人,更可气的是,这老太婆居然还留着傅七夕的东西藏在保姆房里。
怎么着,还想着那死到骨头渣都没了的女人投胎转世回来跟她抢男人不成。
她抗不过宫煜则,还对付不了一个保姆?
见姚姨杵在门口就是不走也不说话,她气急败坏,“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唐小姐,您还是先回去了,如果您真的想见小小姐,不如等煜少回来再好好跟他说说。”
“我现在就想见我女儿,你敢再挡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
“您要把我丢出去我绝无怨言,但在煜少回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见小小姐的。”
老不死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姚姨!”叶盼儿昂着下巴,鄙夷地看着她,“我听说你女儿刚结婚没多久吧?男方还是谈了好多年的同学是吗?”
姚姨的眼皮重重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