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迟默阳先送楚南溪和乐乐回家，再转道送秦笙歌和coco回她们的住所，很是周到体贴。

今晚，秦笙歌喝得有点多。

迟默阳开车把秦笙歌和coco送到公寓楼下时，秦笙歌几乎要在车上睡着了。

“笙歌，到家了。”coco在秦笙歌耳边轻声唤着。

“嗯……”秦笙歌含糊地答应了一句，有点醒了，又没完全醒，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身体还摇摇晃晃的。

coco赶紧扶住了秦笙歌。

秦笙歌一时没站稳，身体几乎都压在了coco的肩膀上。

“我来吧。”

承受不住秦笙歌忽然的压力，在coco差点踉跄的时候，迟默阳轻轻一拉，秦笙歌便靠向了他那边，靠在他宽厚坚实的肩膀上。

伸出另一只强健的臂膀，迟默阳稳稳地扶住秦笙歌，往公寓里的电梯走去。

coco在后面，看着两人紧紧靠着的背影，怔了会，又苦涩地扬了扬唇角，跟了上去。

“送到这里，你可以吗？”站在住所门口，迟默阳对coco问道。

夜已经深了。公寓里还住着夏薇和另一个负责照顾她的保姆，迟默阳怕有些不方便，停下了脚步。

coco抬头，漆黑的眼睛看着眼前挺拔帅气的男人，闪了闪。

原本很粗狂的男人，却总是能做出让她惊讶的细微体贴的事情，实在让她惊讶，又……

没敢让自己往下想，coco笑了笑，扶住了秦笙歌，说，“没问题，放心吧。”

迟默阳还是那样温和的笑，看了看coco，转身走了。

走进住所，夏薇和保姆已经睡了。

coco把秦笙歌扶进了卧室，又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

等她再回到秦笙歌的房间时，秦笙歌好像清醒了点，已经坐了起来。

“好点了吗？”coco走过去，把温热的蜂蜜水递给秦笙歌，“喝点蜂蜜水，胃会好受点。”

“嗯。”虽然清醒了几分，但酒精还在体内作祟，秦笙歌的视线有些迷离，也觉得口干舌燥。

接过coco递来的杯子，秦笙歌一口气喝完，觉得干渴稍好了点，人又清醒了几分。

“我喝很多吗？”秦笙歌扶住有点晕眩的头，问coco。

“喝了不少。”coco回忆了一下，笑着说，“南溪姐要带孩子，她没喝酒。迟默阳要开车，我有点不舒服，也都没喝什么。所以啊，两瓶洋酒，一瓶红酒，几乎都是你喝的。”

“有喝这么多吗？”秦笙歌淡淡地笑了笑，说，“我自己都不觉得。”

coco看秦笙歌越来越清醒的样子，放下心来，说，“那是你酒量好。换做是我，早就醉倒了。”

“谢谢你，coco。”秦笙歌握着手里的玻璃杯，微笑着，“你总是在照顾我。”

“我们是朋友，照顾你是应该的。”coco拿过秦笙歌手里的杯子。

顿了顿，coco看着秦笙歌，试探地说，“刚才是迟默阳送你上来的，还记得吗？”

秦笙歌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说，“嗯，迷迷糊糊的，但还有点印象。他一向对我们照顾周到。”

coco又顿了顿，轻声说，“我觉得不是‘我们’，而是你。送你来国外后，他在这边的时间多过在国内的时间，而且一直陪在你身边……笙歌，迟默阳是个好男人，你有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

秦笙歌一愣，然后笑着说，“怎么可能，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

这个词语一脱口，秦笙歌又愣了一下。

那个男人曾经就这么说过，他和她只是朋友。

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啊。对不可能喜欢上的人，总是这样的一句便打发了。

coco看上去有点着急，说，“笙歌，我知道你心里还装着以前那个人。可我觉得迟默阳并不只是把你当朋友那么看，他身边没有女人，又一直对你这么好，不是喜欢是什么？”

“笙歌，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需要有个人陪伴你生活，也能更好地照顾阿姨。我觉得迟默阳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我有你陪啊，”秦笙歌打断了coco，笑着，避开了coco的问题，说，“难道你不想陪着我了吗？”

没想到秦笙歌会这样转变话题，coco愣了愣，眉头蹙得更紧了，更着急了，连忙解释说，“笙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啊，可是朋友和爱人是不一样的，你不能一直一个人过下去吧？”

“coco，别说我了，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到现在都没一个男朋友。”秦笙歌又转移了话题。

“我……”coco被秦笙歌问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支吾着，到后来也只有放弃对秦笙歌的游说。

“好吧，今天这个话题到此结束。”coco无奈地笑了笑，说，“不早了，休息吧，好好睡一觉。”

“好，你也早点休息。”

等coco离开房间，秦笙歌静静地坐了会，关掉了房间的灯。

很久没有喝这么多了。

不是为了发布会的成功，而是因为想到了某个人，不知不觉中，就喝多了。

一年多了。在被迟默阳救下，离开南城后，她已经一年多不知道慕卿的消息了。

不是不能知道，而是不想知道。

即便是在后来，蓝蜜儿找到了自己，要对自己提起慕卿的时候，秦笙歌都淡淡回避掉了。

不管他后来有没有和薛灵在一起，不管他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收到薛灵发来的那张照片，在绝望转身却又遇上车祸，失去孩子的那一刻起，对这个男人，秦笙歌已经彻彻底底地死心了。

失去爱情，失去孩子，在身体巨大的疼痛中，没人知道秦笙歌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真的想就那样死掉。救不了孩子，她为什么还要被救！

可是，想到还需要自己照顾的夏薇，秦笙歌硬是咬牙，让自己挺过来了。

死过一回的秦笙歌，连孩子都没了的秦笙歌，又何必再去和那个男人牵扯上关系。

就这样，各自生活吧。

不管心里的空洞有多大，有多冰冷，都还能活着。

也只有看到乐乐时，这个巨大的黑洞才能被填补一点，才能吹来一点点暖风。

看到乐乐，秦笙歌欢喜。可是看到乐乐，也会让她想到和乐乐有叔侄关系的慕卿。想到他……

他果然是不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