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万事皆有转变,一切皆有转机!
明云裳顿时惨白了一张脸,一双眼睛睁的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婷韵,似乎痛到了极致。
婷韵的眼睛也睁的极大,眼里先是惊讶,然后是满满的欣喜,接着迅速的松手,紧跟着脸红成了一片,明云裳适时弯了腰,半蹲在地上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身体几乎缩成了一团。
婷韵知道她那一抓之力甚大,怕是已经抓痛了她,当下红着脸道:“对不起,容太傅说你太过文弱,怕不是个男儿身,所以……所以我才一试……”
明云裳闻言想吐血,顿时明白婷韵方才为何一直和她讨论谨夜风的答卷了,那也不过是容景遇的陷阱罢了,若不是昨日郁梦离想办法帮她把试卷弄到手,她今日里怕是要在婷韵的面前现形了,而婷韵方才说梅林里的事情怕也是试探,她若是再多说几句,怕也是要了露出马脚了。
明云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暗叹自己行事还算周全,她这段日子防容景遇甚于防狼,总觉得他会无孔不入的钻空子,所以今晨出门的时候她用布缝了一个东西挂在跨间以防万一,没料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她没有料到那个一直对她表现出极强爱慕之心的女子心里却是对她存了极多的怀疑,她一直觉得她的演技极佳,可是眼前的这个婷韵的演技也极好,竟是一点痕迹都不露,这样的一个女子,又怎以可能会是一个胸大无脑的笨蛋,又怎么可能会是京城一害,只怕那所有的种种,也不过是个恍子罢了,看来她以后得好好研究一下婷韵了。
明云裳满脸痛苦的站起身来,然后近乎咬牙切齿的道:“原来在郡主的心里,我不过是个没用的男子,今日竟是连这样试探的以码都弄了上来,可是觉得我很好欺?”
“我不是那个意思。”婷韵急道:“我……我只是……只是被人迷惑,容太傅说的太真,我便信了几分,所以……所以才出手一试,但是我真的没有半点那个意思,我以前……我以前被人骗过,不想再上当了,所以行事就小心了几分,我真的……真的没想到会伤害你!”
明云裳的脸色已经变的十分难看,当下咬了咬牙道:“如此说来,我还得好好感谢郡主了!”
地上的冰雪初化,又湿又冷,婷韵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拉住明云裳的手道:“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明云裳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当下毫不客气的一把甩开婷韵的手道:“郡主早就对我存了偏见,那是郡主的事情,再则郡主身份高贵,我又哪里敢对郡主有半分不满的情绪,只是从今往后,我在郡主面前必不敢忘记半分礼数,不敢再赴郡主之约了,往后郡主也莫要再私下约我了!”
她说罢,站起身来,便稳稳妥妥的朝外走去,她转过身来的时候,轻轻松了一口气,此时这样借机发难对她而言绝对是极妙的事情,容景遇,你丫个混蛋,竟是连这样的招也使上了。
婷韵见她离开,不由得大是焦急,只是也知道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男子而言,都是无法接受的,明云裳又在气头上,她此时无论说什么,必是无法挽回了,心里不禁又恨又悔,暗骂容景遇就是个祸害,这一次可把她给害惨了,她好不容易对明云裳动了心,却这样毁在容景遇的手里。
她心里又气又急,也顾不得身上太过狼狈,而是转身就回就朝不远处的亭子里走去,那里容景遇白衣如雪正用雪水煮着一壶茶,他见婷韵寒着脸满身狼狈的走了过来,便已隐隐猜到这件事情的结果了,他的眸光清淡,嘴角边泛起一抹淡笑,明云裳,你当真是从未让我失望过,机敏如斯,谨慎如斯,当真是太不容易了,这样的女子,想必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吧!
这样的女子若是心里有他,能伴在他的身侧,对他而言,许是极幸福的事情了!不对,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只是却不是爱,而是恨,也罢,如今就算是被她恨着也好……
婷韵走进来,想也不想抡起一巴掌便往容景遇的脸上招呼了过去,容景遇的手轻轻一动,茶壶便提了起来,婷韵的手便直直的打在了茶壶之上,顿时烫的的她哇哇大叫,容景遇微微有些吃惊的道:“郡主怎么来呢?咦,谨相呢?怎么没陪在你的身边!”
婷韵怒道:“容景遇,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告诉我他是个女子让我试探她,他又岂会离我而去!”
容景遇微愕道:“郡主可不要胡说,遇何曾说谨相是个女子呢?”
“你那日明明对我说说,她体格虚弱,身材纤瘦,隐隐有女子之态……”婷韵说到这里也住了嘴,这一席话的意思可以做很多种的理解,她因为有之前,所以一想便想到其它的地方去了,一时间便愣了一下,气的跺了跺脚,又觉得手上太痛,又吹了吹手。
容景遇叹了一口气道:“是郡主想太多了,我当时说那些话的意思不过是男生女相,大多都是有福之人,兰陵王世子明明是男子却更像女子,郡主想来是忘了这一层了。”
婷韵轻轻咬了咬唇道:“我不管,我和她之间原本是好好的,就因为你那一句话怕是她从今往后都不想见我了!”
容景遇笑道:“谨相是天纵之才,郡主对她倾慕有加实属难得,只是他纵然为相,也不过是个寒门相,如今在朝中的根基未稳,又哪里敢真的生郡主的气。而郡主想要消她的气,其实也极为简单。”
“你有什么法子?”婷韵吹着手道。
容景遇淡淡的道:“皇上对郡主甚是宠爱,一直想为郡主指一门婚事,谨相未娶,郡主未嫁,实是天赐良缘。”
婷韵愣了一下后道:“皇兄虽然极为疼我,但是谨相也不同于寻常人,他未必肯指婚。”
容景遇看了一眼婷韵道:“郡主此言差矣,谨相是寒门相,想要的是稳固自己的地位,这世上还有比郡主更高贵的女子吗?再则皇上也一直想要重用他,却也有所顾忌,而谨相娶了郡主便是自己人了,这实是再合适不过的婚事。”
婷韵的眸子里有一丝向往,却又轻声道:“你说的是极有道理,但是这件事情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我今日里对他做了那件事情,想来他也必定会极为讨厌我,又岂会愿意娶我?纵是皇兄有那分意思,也得征求他的意见啊!”
“郡主这就不用太过担心了。”容景遇浅笑道:“只要圣诣一下,谨相她就算是不同意也没有法子,谁敢抗诣?再说了,郡主貌美如花,又是金枝玉叶,这世间的男子又有哪个不会动心?我相信只要假以时日,谨相必能化为绕指柔。”
婷韵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明云裳离开时的决绝,心里又有些不安,她轻声道:“但愿如此。”
容景遇微微一笑,却已不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明前的龙井,味道极为甘醇,一如他此时的心事。
如今两人这般针锋相对,却不知千帆过尽之后,两人的路又该走向何处,是继续恨着,还是会有其它的转机?
明云裳离开婷韵之后,见秦解语双手负剑站在那里,少年一袭红衣如血,站在风里的样子实是好看,而且今日的脸上也没有往日的冷然,而是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明云裳看到他的样子眼里有些不屑,知道这混蛋八成是把方才子的事情全部看了过去,她知道秦解语的武功,隔的又不是太远,想来是把她和婷韵的对话全给听了去。莫扬等大内高手因为婷韵那一闹,许是婷韵派了其它的人将莫扬支开了,竟破天荒的没有跟在她的身边。
明云裳咬了咬牙道:“笑个屁。”
“其实我一时有些好奇你早上做那个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方才看到婷韵郡主的表情我就明白了七七八八,谨相,你当真让我佩服无比,这也想得到。”秦解语的话里充满了调侃的味道。
明云裳闻言朝他咧了咧嘴,然后懒得和他说话,他说话的逻辑永远异于常人,解释也没有用,质问他为何没有出手也没有用。
秦解语笑了笑,抱着剑又跟了上去。
只是明云裳还未走上几步,便听到一阵极轻的声响,一枚暗器朝她飞了过来,那暗器来的极快,秦解语伸手一捞却直被那暗器拖着朝前走了一步,终是在明云裳的身体前拦了下来。
明云裳眸光一寒,却见秦解语手中抓着的不是什么暗器,而是一支箭,那箭并没有箭头,只是普天之下能把箭射到如此速度的人,实在是世间罕有,她抬眸一看,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一袭黑衣站在风里,再加上那张冰块脸,当真是天地都要冷上几分。
那张冰块脸,明云裳极为熟悉,正是那个二愣子战天南,她早前就听闻了战天南回到西京的消息,此时却是自从那日分别之后,第一次见到战天南,他一切安好她也就放下心来,她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道:“候爷何时有兴趣在这梅园里练弓呢?”
她虽然觉得战天南是个二愣子,但是对他的印像却并不坏,虽然他对她曾有过那么一分心思,但是却从未伤过她,也并未做过什么为难她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中,他不是那种会放冷箭的人。
战天南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你的侍卫不错。”
明云裳扬了扬眉,战天南又道:“这一箭是替云裳送给你的,你躲过去了,就算你命大!”
明云裳闻言心里却一暖,这家伙估计也听说了以前的谨夜风如何对她的事情,这是在为她出气了,纵然她此时已经不再恨谨夜风,她如今也顶着谨夜风的身份,可是终究知道他对她并无恶意。
她咧嘴一笑道:“我替云裳谢谢候爷。”
战天南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不禁愣了一下,他再次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一身紫貂皮的大麾,脸是极为陌生的脸,周身的气度却极是不凡,他不知不觉的朝她走近了些,却在距她还有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一双冰冷的眼睛冷冷的看着她。
她早已习惯了他这样的眼神,不但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极为温暖,当下咧嘴微笑。
她这一笑似能化解这世间的寒霜冷雪,温暖无比,战天南的心里也是一暖,一股极为熟悉的感觉涌进了他的心里,他的嘴角微微一扬,张嘴却道:“原来是你!”
明云裳愣了一下,一时间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原来是你?他认出她来了吗?怎么可能!
战天南却又淡淡的道:“我记住你了,如果云裳日后有任何危险的话,我一定会剁了你!”
明云裳扬了扬眉道:“云裳已是世子妻,和我并无关系。”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知他并未认出她来。
“哼,是吗?”战天南冷着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似乎得好好拜见兰陵王府的世子妃了!”
明云裳愣了一下,顿时明白战天南这是要寻兰陵王府的明云裳的晦气了,这对她而言终究是好事,她微笑道:“让候爷费心了!”
战天南轻哼了一声,再次看了她一眼,便扭头离开。
明云裳轻轻叹了一口气,却带着秦解语走出了梅园,在梅园外,遇到寻来的莫扬等人,她只是黑着一张脸,却是什么都没有问。
南方雪灾的赈灾大使还未来完全确定下来,第二日的早朝,天顺帝没有再问雪灾之事,而是命户部开始筹款,明云裳知道天顺帝的心里怕是已经有合意的人选了,心里一时间又变得复杂了起来。
早朝过后,天顺帝将她宣进了御书房,明云裳行完礼之后天顺帝微笑道:“今日里朕找夜风来是话话家常,夜风不必太过拘礼。”
每次当天顺夜这样直唤谨夜风的名字时,明云裳都觉得后背透凉,当下便笑了笑道:“皇上体恤微臣,是微臣的福气,只是礼数却是不能少的。”
天顺帝笑了笑道:“夜风真是一个谨慎之人。”
明云裳忙道:“微臣自小承庭训,圣前不能失仪。”
天顺帝点了点头后问道:“夜风今年多大了,可曾婚娶?”
天顺帝这么一问明云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当下便道:“微臣今年二十,刚及弱冠,家中曾订下一门亲事,只是微臣一直忙于学业,还未完婚,原打算这次及第之后就回去完婚的,只是朝中事多,一时间还未抽出空来。”
天顺帝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明云裳却瞧见天顺帝身后的帘子动了动,她心里一片了然,只当做没有看到。
天顺帝又问道:“夜风饱读诗书,是我朝之表率,只是你如今的身份已不同以往,你家中所订亲事的女子怕是再难配得上你了,你可曾有过其它的想法没有?”
“自小父母便告诉微臣,男子汉最重要的便是责任感,还有君子之道,家中所订下的婚事,那女子实微臣这一生的挚爱,纵然微臣如今已是殿上之臣,但是家训不敢忘!从未有过其它的想法,而且一直认为贫贱之友不敢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儿时情谊不能忘,青梅竹马情意长!”明云裳伏在地上道。
天顺帝的眸光暗了暗,却赞道:“夜风当真是个性情中的男儿,只是你如今在朝根基未稳,若无人相助怕是日后麻烦太多。”
明云裳轻声道:“多谢皇上关心,只是微臣入朝靠的是自己的本事,从未想过走那些弯弯小道,再说了,谁说微臣在朝无人相助,只要皇上肯信微臣,便是微臣最大的助力,再则微臣的主子只有皇上一人,又岂需走那些道道?”
天顺帝轻轻点了点头道:“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朕甚是欢喜!”
明云裳又伏地谢恩,天顺帝又和她说了几句闲话便让她退下去了。
她才一走,天顺帝便道:“你也听到了,他的心里属意的根本就不是你,日后不要再胡闹了!”
婷韵咬着唇道:“他怕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会如此拒绝,我知道他在宜城根本就没有未婚妻!”
天顺帝的眉头微微一皱道:“你也太能糊闹了,他是一朝之相,又岂能被你那般戏弄!换做是朕,也绝不会娶你,这段日子怕是把你宠坏了,竟是连朝中的一品大员也动了这般戏弄的心思!”
婷韵心里委屈,扁着嘴还欲说话,天顺帝看了她一眼道:“好了,以后这种事情休要再提,下去吧!”
婷韵咬了咬唇,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下去,她是天之娇女,从未受过如此挫折,今日之事,让她的心里无端生起了措败感,只是她天性天朗,纵然天顺帝下了那样的决定,她也不愿放弃。
出宫之后,她心心暗下决定,这件事情是她做错了,大不了她去向明云裳陪个不是,她还真不信她这个金枝玉叶之身还比不过一个乡野村女。
她这样一想,心里又燃起了无限斗志,先是奔回了府里命人准备了一些礼物,第二日一早就去了谨夜等明云裳,只是明云裳上朝去了,时近中午人还未归。
她等得久了,也觉得有些饿了,门房又不让她进府等候,她本是赔罪的也不敢强行进去,便决定先到落日楼里用午膳。
落日楼里有她长年的包房,打开窗户便能看到长年繁华的无陋大街,大街上人来人往,她凭窗而立,这间房间是背风的,冬日寒阳的光茫照了进来,虽然依旧有三分寒意,她却最是喜欢站在上面看下面的热闹。
侍女替她将披风披上,她轻声问道:“采玉,你说他还会不会生我的气?”她以往的眼睛多是飞扬跋扈的色彩,此时如宝石一般的眸子里也有三分忧郁。
侍女采玉答道:“郡主虽然只有郡主之身,却是不折不扣的公主,又是皇上的亲妹妹,更兼公主容貌出众,才情无双,这京城里想娶公主之人有如过江之鲫,谨相是聪明人,在京中又无根基,奴婢觉得她此时装做生气,不过是以退为近而已。公主这般高贵都拉下身段来向她道歉,她自然会借这个台阶下的,公主不必担忧。”
婷韵闻言轻叹一口气道:“这京中男子的脾性我自认是摸得清几分的,但是在遇到她之后,我却觉得一切都错了,她自有一身风流之气,如珠似玉,我心里欢喜。本来也不会有那样的想,可是却偏偏错听了了容景遇的鬼话,惹得他生了大气,他虽然生气,却也并不宣扬此事,倒还有几分君子之风,我就更加喜欢他了。只是她那性子完全不同于一般的男子,似柔却刚,我难以窥其心事,心里终是忐忑不安。”
“郡主就不要太过担心了。”采玉忙劝道:“那个谨相也太过份了些,竟让公主如此为她操心,这只怕是她前世积来的福气。”
婷韵又叹了一口气,采玉看着婷韵道:“等用完午膳之后,奴婢便陪郡主去谨府,她若是再不知进退,奴婢便好生修理她!打到她同意为止!”
这是以前婷韵处理事情的法子,此时听采玉这么一说忙斥道:“你敢!她是堂堂一国之相又岂容你无理!再说了,日后谁敢伤她一根毫毛,我就跟谁没完!”
采玉闻言忙伸了伸舌头,婷韵却已笑了起来,既担心一会见到明云裳会有些尴尬,又怕回去之后见不到她,她正打算转身,却见一顶朱红的的轿子从街角过来,她认得那顶轿子是明云裳的,心里一时间满是欢喜,忙让采玉帮忙整理额际的乱发,然后打算从楼里下去半路将明云裳拦下。
只是她的发还没完全整理好,便见到明云裳的轿子停下,明云裳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她以为明云裳看到了她,心里顿时满是欢喜,忙将手伸出去打招呼,只是明云裳却并未朝她看来,而是从扎进了人群。
婷韵心里好生奇怪,一时间又有些失落,站在她的位置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明云裳是朝一个身着布衣的女子奔去,她轻轻的咬上了唇。
她心里有些恼怒,将头别至一旁,却终究又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忙又将头给扭了过来欲看清究竟,却见明云裳已经走到那个布衣女子的身侧,然后伸手执起了那个女子的手。
婷韵陡然想起昨日明云裳在天顺帝前说的话,心里刹那间一片冰凉,已隐隐猜到了什么。
她袍子下的手已握成了拳,想要将头扭开,却硬生生不动,一双眼睛也瞪的极大,只是定定的看着人群中执手而立的一对男女。
采玉也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也急了,在婷韵的耳畔道:“郡主,我去好生收拾这对狗男女!”
她说罢便欲转身,一向有些暴躁和冲动的婷韵却突然冷静了下来,一把拉住采玉道:“先看看再说。”
采玉急的眼睛都红了,只是婷韵发了话,一时间也不敢有其它的举动,只能站在那里不动。
婷韵见明云裳和那女子携手站在那里好一会,然后突然伸手将那女子拥进了怀里,在那一刻,她的眼睛也红了,她是天之娇女,以前眼高于顶,从不知道情为何物,更不知道什么是拒绝,而在这一刻,她分明感受到了心痛的感觉,那种感觉从未有过,却让她冷静无比。
婷韵眼睁睁的看着明云裳拥着那个女子缓缓而行,那张一向沉着冷静的脸上竟荡出了幸福无比的笑容,那笑容晃花了婷韵的眼睛,明云裳对她笑的样子大多是温和而有礼的,从未这般笑过。
婷韵的眼睛更红了,手中的拳头也握得更紧了些,却并不说话,采玉在一旁也只能干着急。
明云裳牵着那个女子的手从落日楼前走过,却从始至终都未曾往楼上看一眼,一双眼睛一直极为幸福的看着身边的女子,仿佛这个世界上其它的一切都再也入不了明云裳的眼睛。
婷韵突然有些好奇的那个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以至于能让明云裳如此挪不开眼睛,就在她好奇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吹起那女子的纱帽,露出了半张脸,那容貌不算倾城倾国,却也姿容秀丽。
婷韵的心里一时间极不是滋味,她自认她的容貌要胜过那个女子,可是明云裳的眼里却只有那个女子。
采玉也看到了那女子的容貌,当下再也忍受不住,也顾不得婷韵是否会反对,如旋风一般冲下了落日楼,见明云裳和那女子相携而立,想也不想便伸手去揍那个女子。
采玉跟在婷韵的身边已经多年,除了照顾婷韵之外,还有不错的武功,当婷韵闯祸的时候,总是由她去收尾。明云裳如今是一国之相,她自是不敢动,但是那个女子却只是乡野村姑,她自不需要怕,所以一出手便朝那女子打去。
眼见的那女子这一下就要挨实了,没料到她却极快的转过身来,采玉的一拳便落了空,那女子也不是弱者,伸手一抓便抓住了采玉的胳膊,再用力一拉便将采玉给扔了出去。
采玉没料到村姑竟如此厉害,力气之大超出了她的想像,这一下轻敌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与此同时,莫扬等人手中的剑已出了鞘,直直的朝采玉刺去。
明云裳大声道:“住手!”
后面又有一记“住手”的声音传来,明云裳一看是婷韵,心施了一个礼。
站在明云裳一旁的女子站在谨夜风的身前,用一口微带着乡音的话道:“这是什么世道,泱泱大国,天子脚下,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行这等无耻之事!”
“清音说的甚是!”明云裳轻声附和道:“只是这人看来有些眼熟,我们先看看是谁。”
那个名唤清音的女子道:“嗯,只是风哥哥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日!以前我不在风哥哥的身边也罢了,往后谁若是敢欺负风哥哥我定跟他没完!”
“是!”明云裳柔声道,声音里满是幸福和柔情。
清音看了一眼采玉又道:“风哥哥,这京城中的刺客怎么会是女人?难道这京中的女子都是老虎不成?这么凶悍,怕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明云裳宠溺的道:“对,那些凶巴巴的女子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清音双手环抱在胸前道:“风哥哥往后要小心一些,这京中女也太可怕了些,不过不打紧,以后有我陪在风哥哥的身边。”
明云裳微笑道:“甚好,我早前就盼着你早日过来,已写了三封家书去摧你早日过来,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的心中会一直不得安宁。”
清音的头微微一低,娇羞无限的道:“我爹说女子要矜持些,只是在听说风哥哥列相之后怕风哥哥变心,便让我带着小兰跟来了。”
明云裳忙道:“我喜欢你大大方方的样子,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其它的女子又哪里入得了我的眼睛,所以断断不会发生你说的事情,过几日便将你娶进门来,也省得你担心。”
清音微微一笑,头低的更厉害了,只是面上有轻纱覆面,看不清表情。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一段话,却深深的触动了婷韵,她一时间心里满不是滋味,当下冷冷的道:“什么刺客?什么不要脸?这是我的丫环采玉!”
清音见明云裳行了礼,便轻声问道:“风哥哥,这是谁?”
明云裳也轻声答道:“这位是婷韵郡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你可不能失了礼!”
清音轻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朝婷韵行了一个礼,再然后小声道:“我听说京城里的郡主和公主一个个都极为娇纵和任性,风哥哥,这位婷韵郡主会不会也是这种人?”
“不会,婷韵郡主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又岂是那种粗野之人,清音不用太过担心。”明云裳轻声道。
清音这才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乖巧的站在明云裳的身旁,很自然的拉住了明云裳的手,手上却已是一手的冷汗,明云裳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依旧一片宠溺。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轻,却被婷韵尽数听了去,她一时间心里也满不是滋味,清音的话听起来是天真无邪,却生生把她所有的退路全部封了,她一时间也发作不得,当下微笑道:“丫环无礼,还请谨相不要放在心上。”
“我想也只是个误会。”明云裳微笑道。
采玉被莫扬等人的剑气一吓,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若是方才不是明云裳出言制止,怕是莫扬早已一刀砍了她,那凌厉的杀气和以往那些不入流的高手相比,实在是太过骇人,纵然她借了婷韵的势,一时间也回不过神来,腿也微微有些发抖。
婷韵看了清音一眼后道:“这位姑娘是?”
明云裳微笑着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自小和青梅竹马长大的清音,过几日我们便大婚了,到时候还请郡主赏脸来喝杯喜酒。”
“你们要成亲呢?”婷韵轻声问首。
明云裳一脸温柔的看了清音一眼后道:“正是,我们本有婚约在身,原本打算今年夏天完婚,可是父亲怕我分心,便让我等到科考之后,我本打算回家将清音接来,只是一直脱不开身,便在中状元的那一日写了书信让清音进京寻我。她今日才到,日后还请公主多多关照。”
婷韵的脸色已有些难看,当下直勾勾的看着清音,一双眼睛里不自觉的有了一分杀气,清音条件反射的欲往明云裳的身后躲去,却被明云裳狠狠的拧了一下腰,她只得挺直腰杆稳稳的站在那里。
婷韵冷着声道:“我日后还盼着谨相多加照顾了!”说罢,竟不再说话,一扭头便大步走开。
采玉心里本有些虚了,只是不能输了气场,当即狠狠的瞪了明云裳一眼,然后才又跟了上去。
明云裳对于采玉的眼神完全没放在心里,当下牵着清音的手回到了谨府,到房间之后,清音一把将头上的纱帽取了下来,然后长吁了一口气道:“今日快被相爷给害死了,公主看我那眼神怕是恨不得一刀砍了我,依着郡主以往的性子,我以后怕是要倒大霉了!”
那声音明显是红依的。
明云裳却骂道:“平日里瞧你也是本事的,今日见到郡主就成软脚猫了,当真是奴性不改!方才显些没跪下,何时变得如此没有节操呢?”
红依长叹一口气道:“相爷是一国之相,自是不怕那劳神子郡主,可是我就算嫁给相爷,有相爷护着,她要害我怕是也有的是机会。相爷上次也见识过郡主的抓裆功了,那样的举动,我敢说全天下也只有她一个人做的出来,我说我不怕,那也完全就是骗人的!”
明云裳轻哼了一声,懒得理她。
红依却又走到明云裳的身边苦着一张脸道:“我知道我今天的表现不算好,但是相爷你那铁爪功也太厉害了些,我身上的肉只怕都被你抓紫了。”她说完便撩起腰间的衣服,果然有一个紫色的指印。
明云裳笑了笑道:“只是一个印子罢了,你们这些习武之人,哪个身上没有一两个印子,少在我的面前装了。”
红依咬着唇道:“你说的倒是轻巧,又不是你身上痛!”
明云裳不说话,红依又道:“我以前以为世子整天装模做样的伺候他就极累了,没料到相爷比世子还难伺候。”
明云裳知道她今日里先是受了婷韵的惊吓,又被她拧了一把,心里忿忿难平,也由得她去发劳骚,她知道有了这件事情,婷韵的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往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麻烦。
她想起婷韵那日抓她裤裆的那件事情,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寒,若是让婷韵嫁给她,她只怕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在那个不按牌理出牌的郡主面前怕也得破功,不说别的,光说那床弟之事,就够她吐一碗血的了。
郁梦离在屋子里听到了今日之事,忍不住想笑,只是在那些情绪过后,他的心里又有了一分担忧,这件事情怕是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婷韵身份何等尊贵,又岂会如此轻易过情,这中间怕是还有其它的道道。
他微微思索一番后将郁南唤了进来,然后对郁南轻轻说了几句话,郁南愣了一下后道:“世子,这样做会不会有所不妥?”
“当一个谎言出现的时候,往往都需要千百个谎言去圆,如今已成这般,再没有其它更好的法子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她出事。”郁梦离轻声道。
郁南轻声道:“世子对谨相当真是不同一般。”
郁梦离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他便又道:“世子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做的滴水不漏。”
郁梦离轻轻点了一下头,正在此时,房门被敲响,郁南施了一个礼便走了出去,却见明云裳抱着一件锦缎棉袄走了进来,郁南对着她行了一个礼,这才走了出去。
郁梦离半躺在小榻之上,见明云裳进来,眸光转深,却并不说话,明云裳朝他浅笑,然后轻声道:“这天是越发的冷了,我做了一件袄子,阿离来看看是否合身。”
郁梦离的眸光微抬,淡淡的道:“放着便好。”
明云裳轻轻咬了咬唇道:“阿离……”
“唤我世子。”郁梦离淡淡的道:“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是礼数不能废,否则六弟听到怕是又得拿这个作文章了。你如今虽然还不是当家主母,终是我的妻子,就是家中的表率,凡事心中都该有个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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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发现要月票实在是个体力活加脑力活,除了每天要扯着嗓子喊之外还需要毅力,脸皮还得厚,有不少的作者用万更来求票,偶这个天天万更的作者真是伤不起……其实我真的想偷懒了,带着孩子写文真的是累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