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完了厉夜霆的伤势，陌寒收拾东西，冷着脸出去了。

佣人又进来打扫，忙完已经过了好一会儿。

凌风在佣人出去之后，也知道这会儿不好继续呆着，带上门悄么声的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厉夜霆和苏小汐。

苏小汐依然维持着刚才站在那的姿势，她清楚的感觉到了厉夜霆在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本来有些沉黯的心此刻却因为他的目光，跳动的都快了一些。

她没有抬头，就这么看着地板。

她其实知道，伤口已经处理完，她应该出去的。

她如果执意出去，厉夜霆也不会阻拦。

可是，偏偏双脚就像是生了根一般的定在了地上，无论如何都移不开半分。

想起刚刚在枪林弹雨中，他不顾一切的护着自己，心里震动更深。

正想到这里时，苏小汐就听见了轻微的声响，她心里一颤，刚想抬头时，就立刻闻见了他身上独有的气息。

还没等做出反应，手就被握住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完全的包裹在男人的掌心里，仿佛贴合的刚刚好。

厉夜霆暗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

苏小汐被他握着，一路走到了沙发上。

她坐在沙发上，而厉夜霆则半跪在她面前。

苏小汐眼底纷乱，其实这个男人有很多次会做这个动作，他可以坐下，可以偏偏这样跟她平视，让两个人的距离更近。

也感觉……就好像他完全臣服于她。

“汐汐。”突然的两个字从他低沉暗哑的嗓音里轻启。

苏小汐浑身一颤，他……叫她什么？

厉夜霆那双深邃的眸子格外专注的看着她，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他就这么看着她，然后，嗓音里仿佛带着叹息，夜风一般再次低低开口唤道：“老婆……”

苏小汐心口重重一撞，几乎是瞬间，眼底的酸楚狠狠的席卷而来，瞬间泪盈于睫。

明明只有几天，可是在她心里，他却好像有几个世纪没有叫出这个称呼。

妈妈的这件事，就像是一刀劈开了她跟厉夜霆之间的间距，慢慢的，演变成了巨大的鸿沟，就好像再也回不去。

厉夜霆眼神充满心疼，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眼底红红的模样，一双杏眸水润星泽，眼泪几乎随时就要掉下来。

他深眸黯然，自己心里又怎么会不知道，她刚刚扶着他，陪着他，这些全部都是因为暂时的歉意和愧疚，当事情过去，他们依然要面对残酷的事实。

“我这么叫你，你听着，是不是会反感和厌恶？”厉夜霆勾起一抹低低的苦笑，看着她问。

以前，也许，这是两人之间的你亲昵的称呼，可是到了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对于眼前的女人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的存在。

苏小汐眼眶酸痛，咬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

厉夜霆伸手，轻轻的，带着无限宠溺的轻抚着她的丝滑长发，嗓音温柔的像是夜风过境：“对不起，是不是因为我，你这几天，过的很折磨？也是因为我，你每天都很伤心？”

苏小汐身子轻轻的抖，心里震动剧烈，厉夜霆的一字字清晰无比的传进了耳朵里，直达心脏。

厉夜霆再次苦涩的笑了一下，他其实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但是，到了此刻，他真的想最后试一试。

“我知道，因为我是我厉家的人，所以必须担负我母亲的犯下的过错，你恨我是应该的。”他苦涩的笑，眼神黯然的看着她。

“我更知道，以前我们对彼此的那种深爱和喜欢，到现在全部都是牵绊的理由，你愧对你的母亲，但是却放不开我，更狠不下心，所以，我跟你的母亲已经成为了你的双重折磨，这些全部因为我，所以，你才会那么痛苦和煎熬，都是因为我。”

苏小汐在厉夜霆刚刚开口的瞬间，眼泪已经晶莹的，一滴滴的狠狠砸下来，就像是一颗颗晶莹的水晶。

厉夜霆看着她脆弱低泣的模样，心都疼的厉害。

可是，如果他跟她之间继续这样下去，那么，苏小汐一样会难过，一样会每天受折磨，他跟她，会陷入一个死循环。

谁都无法逃脱。

这是最后一个办法，他想拿出来，做最后的尝试。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眼眸深幽的凝望着眼前的女人，一字字的道：“如果，你真的想离开，那么，可以。”

“……”苏小汐的眼泪瞬间凝住，呆呆的看着他。

“如果你真的想离开……那么，我看我不可以恳求你，生下这个孩子在离开……”厉夜霆嘶哑的声音缓缓的道。

苏小汐的表情一怔，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厉夜霆声音更轻：“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要这个孩子，但是，爷爷即将出院回来了，我还是告诉了他，你怀孕的事情，他很高兴，身体也明显好了一些，他很期待这个孩子，整个精神都好了很多。”

苏小汐脑子里似乎到了这个时候，才彻底明白了过来厉夜霆想说的是什么。

她红唇翕动，心脏重重的撞击，一阵阵的闷痛。

她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厉夜霆终于答应她可以离开的疼，还是看到厉夜霆误会她会拿掉这个孩子的疼。

她是纠结，是难受，但是对于孩子，她真的没有他想的那么狠心。

厉夜霆看着苏小汐，伸手就像是触着最珍贵的瓷器一般轻触着她的脸颊：“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请求你……为了爷爷，为了我，也为了厉家，生下这个孩子。”

“……”

苏小汐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颤抖，在这个男人这样的请求他，几乎没有任何的抵抗之力。

“我爷爷……”苏小汐突然轻声开口。

医院的爷爷甚至都不知道她怀孕，如果他知道，也许根本不会同意。

厉夜霆似乎明白了苏小汐想说什么：“苏老先生确实还不知道，但是，我会尝试的说服他，如果，你爷爷同意了，那么，答应我的请求，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