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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太子妃擦拭的动作顿了一瞬,“那就麻烦钰山先生了。”

“麻烦钰山先生了。”

“殿下请。”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太子妃握紧手帕泪如雨下。她明白钰山先生的意思,她也知道提出让钰山先生送三皇子的应该是自己,以此表示太子一脉对他的亲近。

毕竟北王上位,绝对不会放过太子一脉,但三皇子和太子的关系一向很好。

她只是有一点点不甘心。

太子妃轻柔地抚上太子的脸,温柔地唤道,“云归。”

……

贺雁南和明钰山并肩走在一起。

一路无言。

待到归雁院前,贺雁南才停住脚,“钰山先生一路辛苦,不妨进去喝一杯茶水?”

明钰山停住,抬头看天,“时辰已晚,下次吧。”

贺雁南点头,转身走入院中。

白衣跟在他的身后,像是他的影子。

明钰山立在原地,注视着贺雁南走入归雁院中。院中“吱哑”一声,打开又关上。

手中灯笼微微摇晃,他抬头看向天上璀璨的夜空。

他怎么会不知道太子妃的心思,可他们没办法了。三皇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虽说这个时机有点巧,但北王刚走,太子就病重,这难道就不巧了吗?

皇家啊……

他摇了摇头,提着灯笼往回走。

微弱的亮光在黑暗中照亮着他的身周。

……

三日后。

三皇子病情好转,活阎罗保住项上人头。

太子愈发病重,危在旦夕。

……

江南。

贺亭北看着江南的一片盛景,带着温文尔雅的笑意轻声说道,“将消息放出去。”

“是。”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手段,没想到真用上了。谁能想到,躲在老虎身后的兔子也会咬人呢?

但它再会咬人,也是只兔子。

“田庄那人处理了,我要回京。”

“是。”

当晚,贺亭北向当地巡抚告辞,带着人疾驰回京。

赫连烽刻意控制着马速,不要超过贺亭北,脑中想的全是贺雁南。贺雁南的笑、贺雁南的吻、贺雁南扣住他的手。

逸歌……

当晚。

江南一个小田庄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中有一个人在愤怒地扑腾着。

他被人割掉了舌头,挖掉了双眼,戳烂了双耳,砍掉双腿,每日只能用自己的血,爬着到门口,向将自己关起来的人换粮食。

他张大嘴,无声地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就因为他得了瘟疫吗?有人吗?快来救救他!

他不知道,村外的人已经因为瘟疫死绝了。

他更不知道,自己是今年四月,江南第一个染病的人。

当晚。

贺雁南会医善制香的消息无声地传到了燕帝耳中。

“混账!”燕帝将桌上的笔砚扫落在地,正要继续说话,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喉咙像是破了个洞的风箱,发出低哑的嘶吼声。

“陛下。”福公公上前扶住他,熟练地递上手帕。

燕帝咳了好半响才停下来,雪白的手帕已经被血浸透染遍,“消息可属实?”

“是臣的探子在漠北探听到的消息,没有实证。”张重跪在殿中,沉默了片刻才说了后一句。

他知道燕帝已经在考虑立三皇子为太子了。

“那就去找。”燕帝又咳了一声。

“漠北——”

“去昭明宫找。”燕帝打断他,目光落在张重的身上,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张重,朕还没死。只要朕还没死,就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朕!”

“臣遵命!”

午时。

张重带人冲进了昭明宫中,将昭明宫翻了个底朝天。

一无所获。

张重松了口气。

“统领!这儿有间密室!”

张重神色一变,顺着石梯下去,脸色沉重。

密室中,是一排排书架,上面堆满了书。

张重随意抽出一本翻开,是治国方略。他无声地松了一口气,“给我一本本看这些书籍是什么内容,一本都不能漏!”

“是!”

……

太子府。

贺雁南坐在窗前,将手中密信烧掉,提笔在纸上抄下一首诗--

“波水溶溶一点清,看花玩月特分明。嫣然一段撩人处,酒后朦胧梦思盈。梢带媚,角传情,相思几处泪痕生。 ”

密室中的医书毒术早在他将香炉扔进火盆中前已经销毁殆尽。

……

张重查了一天一夜,才回宫复命。

一无所获。

燕帝听完,靠在龙椅上,“你觉得是老二,还是老三。”

张重不敢说话。

“还是真的生病?”

张重重重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燕帝低头咳了一声,闭上眼,眉眼露出一丝疲惫,正想说什么,突地福公公焦急地走进来。

“陛下!”福公公低声说道,生怕惊动了燕帝,“太子薨了。”

燕帝僵住。

“陛下,北王听闻太子病重,连夜疾驰回京,只是如今城门已关——”有侍卫前来通报。

“滚!”燕帝猛地转头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