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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

程奕醒来去学校后,向杨桥茵说邱梓宸来託梦了。杨乔茵看得出程奕仍在悲伤阶段,但脸色好了许多,看来她真的见到邱梓宸了。

「他怎么託梦的?」杨乔茵问道。

「在一个很奇妙的地方,结局是你喜欢的。」程奕回应道。

杨乔茵想了想,问道:「你们亲了?」

程奕点了下头,说道:「吻别,最后一次见到他了,以后,他就只活在我的回忆里了。」

杨乔茵抱着程奕,安抚道:「没事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程奕想到杨乔茵做的那个短片,现在成了他们爱情的证据,难怪杨乔茵那时候时常怪里怪气的说,自己会感谢她,如今是真的要好好谢她了。

~

阎王去往离诀谷,找到邱梓宸,交予他一颗灵珠。

「这里头是谷主可获得的法力,压进心脏,你便可自由穿梭在阴间,还有隔空取物等。除了离诀谷,阴间还有通天谷、转生谷以及你去过的地狱谷,这三位谷主分别是鬼无微、鬼无尊、鬼无涯。最后一字皆由本王赐字,以后,你便叫……」阎王停顿思考了下,「便叫鬼无尘吧。」

邱梓宸接过灵珠,问道:「那,了愿仪式我该如何进行?」

「冥霄会告诉你,本王想先问你,你怎么会愿意答应鬼无恙这无理的要求?」阎王听鬼差报信时大感诧异,真的有人会为了某个人牺牲自己的未来。

那时候鬼无涯刚好也在冥府与阎王商讨事情,听见邱梓宸用自由换取鬼无恙的帮助,鬼无涯也是惊倒茶喷了两口出来,下巴也快合不上,他认为最好的结局应该是仪式圆满,然后两人都能顺利的去投胎。

邱梓宸告诉阎王,他觉得鬼无恙在离诀谷过于抑鬱,甚至有些躁鬱,连带着离诀谷的人皆是死气沉沉,若自己当了谷主,一来可以见到诚奕,二来鬼无恙能脱离谷主这个身分,最后,他会尽自己所能帮助那些有遗愿的人。

阎王向邱梓宸点了下头,称讚道:「好孩子。」阎王走到高台,敞开双臂,随即消失在离诀谷。

邱梓宸走到后房,床上赫然躺着一件常服,他将灵珠按进心脏,顿时觉得身体十分轻盈。

「冥霄参见离诀谷主鬼无尘。」

男士服装与女装相差不甚大,夜色里衣、墨绿色长纱,妆容没有鬼无恙那般可怖,其实这些装扮不过是由谷主心理所生,邱梓宸内心平静,有爱无恨,简致淡雅的装扮,也让人更有些亲近感。

「你能告诉我,了愿仪式怎么进行吗?」鬼无尘说道。

冥霄递上死者册,说道:「这些是今日来到离诀谷的人,谷主可看他们是为了什么才到这,名字,年龄等资讯都在上头。」接着冥霄再解释了谷主该如何承接金光、完成仪式。

鬼无尘一卷一卷看着死者册,突然看到一册特别有趣,说道:「帮我请陈林金兰女士来吧。」陈林女士因在厕所滑倒,中风抢救不及,她想见到丈夫,痛骂他一顿,年轻的时候四处拈花惹草,本想要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说的,奈何死亡的到来令人措手不及且无力招架。

冥霄临走前,忽地停下了脚步,问道:「谷主可有要向前谷主那般……刁难死者?」

鬼无尘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上的死者,会无条件为他们进行仪式。」

冥霄前往谷里找到那位女人。

陈林金兰已有年纪,本来不适合弯腰、蹲下,来到阴间身上的病痛顿时全好了,听见谷主要让她再见到丈夫,她健步如飞衝往离诀殿,向鬼无尘行礼,并感谢他愿意帮自己,刚来离诀谷时她便听一群人在说前谷主的行事风格消极,起初她还有些担心见不到那老头子,但冥霄一来,她心里是开心的很。

大致了解陈林金兰后,鬼无尘毫无犹疑地进行他的第一场仪式,这场仪式带给离诀谷的所有死者一线希望,他们深深感受到鬼无尘与鬼无恙显着的差异。仪式消息传进阎王耳里,阎王频频点头,离诀谷总算不需要他操心了。

以一万年为一个单位,鬼无尘会完成至少三场的仪式,原先昏暗的地谷,随着仪式照下的金光,这里不再是「死人谷」。

鬼无尘偶尔会去往生死门,坐在山岩上,想着与程奕最后一次相吻,想着活着的时候,和程奕度过每分每秒的愉快时光。鬼无尘已使用法力,将树叶手鍊重新串起与令它再线生机,它一直戴着这条手鍊,树叶又枯了,他便再施法,如此反覆。

因为离诀谷的阴气已消散许多,精神爽快时,鬼无尘会上转生谷与通天谷向两位谷主打招呼,来往几次,两人皆知晓鬼无尘是来寻故人的,于是在接到名册时,他们总会替鬼无尘多留心几分。

鬼无涯某次去离诀谷串门子,向鬼无尘问道:「你就这般坚信,程奕不会来地狱谷?」

鬼无尘笑了笑,说道:「无所谓阿,反正我的好兄弟会替我安排好的。」

鬼无尘被眾人誉为歷任最佛心的离诀谷主,之前的谷主或许没有鬼无恙那般情绪化,但也不像鬼无尘会竭尽心力的进行仪式。

阴间过去了七千万年,程奕享年七十六岁。

这日,冥霄先检视了死者册一遍,看到一卷熟悉的名字。「程奕,死时七十六岁,想再见到见不到的人,故来到离诀谷。」

当年,邱梓宸告诉程奕,他会去投胎,程奕没有不信的理由,所以他觉得邱梓宸是「见不到的人」,虽说她希望她与邱梓宸可以不要再认为两人的分别仍是场遗憾,但久居自己心里的人,怎么可能说放就放?程奕用了一辈子也放不下和邱梓宸的这段回忆。

冥霄找到程奕,看着岁月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冥霄使用法术让程奕变回十六岁的模样,但程奕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冥霄回到离诀殿,将程奕的死者册单独递给鬼无尘。鬼无尘迫不急待想去见见程奕,他却忽然想到,自己当时骗她说会去投胎,若此时出现在她面前,这些事情该如何解释?鬼无尘想了个办法,将自己换了容貌,进到谷里寻找程奕。

程奕已听闻其他死者说谷主一定会想办法帮助所有人,但程奕并不抱持任何希望,邱梓宸早不知道投胎去哪了,就算见到下一世的他,邱梓宸也不会认得自己。

鬼无尘走道程奕身边,说道:「我是邱……离诀谷主鬼无尘,我想请你到离诀殿谈论些事情。」

程奕感受到熟悉的气息,一时控不不住情绪,站起身抱住鬼无尘。鬼无尘吓了跳,是自己没隐藏好吗?这拥抱的感觉是邱梓宸,程奕抱着他,止不住思念衝出眼眶落下。

鬼无尘对程奕施了一点法术,让她倒在自己怀里后打横着抱了起来回到离诀殿。

不久,程奕醒来了,床沿坐着一个人,程奕轻声问道:「你是邱梓宸吗?」

鬼无尘说道:「不是,邱梓宸不是已经去投胎了吗?」

程奕抱着怀疑的心情,打算之后再想这件事,便先问道:「您要跟我谈什么?」程奕看着眼前的鬼无尘有说不上的熟悉感,她想问他是不是邱梓宸转世来的,程奕笑了,转世来的话,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

「我看过你的死者册,我可以帮你做了愿仪式。就算你认为再也见不到他了。」鬼无尘盼着程奕答应,他想要在潭水包覆程奕后,自己跟着进入梦中与程奕相会。

程奕问道:「怎么做?」

鬼无尘拉着程奕站到水潭中央,程奕心头一酸,却不觉得是因为将再见到邱梓宸所导致。

鬼无尘拿出死者册,朗声诵读,这次的天裂的有些古怪,平时只要唸完死者册,金光便会立即照射下来,可这次的光却是弘光,看着特别恐怖与阴森。邱梓宸不顾这些,仍将光芒承接到手上,不料,那光刚到他的手上,鬼无尘便痛的大叫一声。

冥霄也愣住了,他在离诀谷待的最久,从未见过这般场景。

仪式被迫中断,鬼无尘反覆思索着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完成了数场数不清的仪式,不可能有环节疏忽了。

冥霄先带程奕回到谷里,编了个谎言解释道:「可能是谷主这阵子太常做仪式,法力消耗过多才无法好好进行,您稍后,我这就去和谷主商讨这事。」

鬼无尘反覆查看程奕的死者册以及离诀谷规章,他这才发现是自己违规了。规章上其中一点便写着「死者想见的人需在阳世才可进行仪式。」鬼无尘顿时陷入两难,他不敢跟程奕承认自己就是邱梓宸,也无法藉由仪式让他们重逢。

鬼无尘找到好友鬼无涯帮忙,请他来离诀谷宣告「鬼无尘因为和自己打赌输了,故而送了我大半的法力,他现在无法替各位进行仪式,那还请诸位多多包涵,一百万年后,本谷主将归还法力,让他继续帮助各位。」

程奕听见消息也不觉得特别失望,他知道邱梓宸是他再也见不到的人,来这里,不过就是走走形式。

无事时,程奕总爱到离诀殿偷偷看着鬼无尘,她暂且认为他是邱梓宸转世来的,两人十分相向,不同的是,他不认得自己。

鬼无尘当然发现了程奕的行为,他推算着程奕还有两日便要去投胎了,等程奕喝下孟婆汤、投胎,此后他的心里也便不再觉有遗憾了。

转生谷的谷主亲自到了离诀谷来带该去转世的人,鬼无尊找了鬼无尘说两句话。

「你再不跟她坦白你是邱梓宸,她就要真的忘记你了,剩你永远记得她没意思啊!你们这段感情就空有词,没有调,你懂这是什么意思吗?没戏唱了!」鬼无尊想推鬼无尘去找程奕,但他不动便是不动,顺着鬼无尘的视线,程奕正往这里走来,鬼无尊识相的退下留给二人一点空间。

程奕找到鬼无尘,向他说道:「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虽然你不是他,也无法让我再见到他。抱歉,为了我,害你的手受伤了。」

鬼无尘心理捨不得程奕,但他不能再耽搁他了,鬼无尘转身走回离诀殿,瀟洒地说道:「不谢,好好投胎!」

程奕再次说了声谢谢,随后跟着鬼吴尊离开离诀谷。鬼无尘偷偷看着程奕,在她身后无声地伸出手,这回,该让她好好地走了,再拉她回来,这时候想解释些什么也说不清了。

最后鬼无尘还是偷偷跟到奈何桥,隐身在程奕身旁,程奕一步一步走向孟婆,鬼无尘陷入天人交战,但想着这时再做些什么,对程奕而言太自私了,不能再让她经歷第三次与自己离别。

程奕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放下碗的那刻看见孟婆手上的编织手鍊,她若有所思的回头,但早已忘了前生往事。程奕忽然感觉到手上有个东西,打开一看,是张纸条「程奕,谢谢你自死仍记得我,我爱你,不要回头,喝了汤,便不要再想起我们了。」程奕莫名落下眼泪,她什么都不记得,但又好像知道这字条背后说的「我们」曾经发生了些什么。

目送程奕进入转生门,鬼无尘回到离诀谷,拿出自己还是邱梓宸的时候,从鬼无涯那里得来的断情散,喃喃道:「没有人记着我们是不是太凄凉了?」鬼无尘提笔写下「从小时候我便喜欢上你了,没想到到了高中我们还有缘分再相见,而且还成为了男女朋友,程奕,我还要在这里待很久很久,就像你说的,转世以后,你还是你,可你已不记得我,那么这便当我转世了吧!你忘了我,那我也忘了你,我们从此情断离诀谷,下一世,找个像我一样,对你好的人,我会在这里守着我们一起忘记的前生前世。」

鬼无尘想着程奕灵动的笑容,轻轻的闭上眼,吃下断情散,再次醒来后,他看着桌上的信,鬼无尘有说不上的悲痛,离诀谷主心中之憾已成过眼云烟。

~

「爸,妈,我是梓宸,虽然你们看不到这封信,但是我还是想跟你们说声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我好像漏了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环节,是什么,我具体也想不起来了,但每次想起来总是特别难过,我手上的手鍊,为什么会有我也不知道,听我的朋友说,这东西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并不属于我,东西的主人不在了,它才辗转到我手上。你们应该很想我吧?对不起,我走的这么突然,飞机坠落时,也不知道在干嘛,为什么步写个遗书或录音打字之类的,告诉你们我要走了。

你们一直希望我交个女朋友,尤其是妈妈疯狂催促我,我记得有个跟我很好的女生,不过我忘记她是谁了,依稀记得你们跟她见过面,相处甚欢,我总觉得这女生我认识,但我们其实不太熟吧?

今天是不知道阳世的西元几年,有死者想见我,离诀谷的杂记便先写到这,希望你们过得安好。还有那个我已经记不清了的女生」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