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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大结局

她为了早点摆脱季正成,也为了避免举办婚礼那天,跟他撕破脸皮,会闹得太难看。

所以,她跟季正成约好,提前两天去民政局扯证。

这日上午,万里无云,骄阳如火。

办公室里的空调嗡嗡地送出冷气,童韵右手挂着手提包,左手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右手臂,避开空调的出风口。

季正成顺利发出邮件,才得空理会她,“急什么?现在才九点半。”

“我这不是怕路上出问题么?”

“呸呸呸,能出什么问题。”

“比如,去到那边,才发现户口簿忘了带……”童韵挨近他,“证件呢?你拿来,我看看。”

“你就这么想嫁给我啊?”季正成揶揄她,手臂一伸,勾住了她的腰。

童韵的身体瞬间僵硬,尬笑:“是啊,迫不及待要进你们季家的门,做你的人。”

季正成揉了下她的腰肢,拿着钥匙,俯身去开办公桌下方的柜门。

童韵伸长了脖子去看,只见里面放了个小保险箱。

他开了保险箱,取出了两本户口簿。

她眼疾手快地抢了过来。

季正成如临大敌,起身去夺。

童韵将那两本户口簿背到身后,“人家就看看嘛~”

“这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你都不给人家看……那,人家想看点好看的,你给不给看?”她说这话时,虚眯着眼,视线赤裸裸地扫过他的裆部。

季正成咧嘴一笑:“你想看,现在也可以看。”

童韵也笑得很荡漾:“行啊,你把裤子脱了,我看。”

季正成的手刚摸上裤腰,办公室外就传来吵闹声。

闻声,童韵瞥向紧闭的大门。

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哒哒声,急迫地逼近。

办公室门豁然被人推开。

小叁皱着眉,食指直指季正成,委屈地大声嚷道:“季正成!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的!这真是我们的宝宝!”

此话一出,季正成刹那变了脸色。

他大步上前,居高临下地怒瞪她,“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胡说?!”小叁甩出证据,砸向他胸口,“这检验报告单你不是看过吗?”

季正成攥着检验报告单,“欻欻”撕了个稀碎,碎纸纷纷扬扬落一地。

“鬼知道你肚里的是谁的种,别他妈想安在老子头上!”

门没关,他这一嗓子出来,办公室外的职员们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会有一场大戏可看,童韵颇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她的包里,还放着季正成出轨的证据呢。

现在看来,怕是用不上了。

也好,省事了。

她低头,翻了下手中的户口簿。

把自家那本收好后,她捏着季正成的户口簿,和一张存有五百万的银行卡,想找个机会跟季正成摊牌。

可季正成还忙着跟小叁吵孩子的问题:

“是那个‘爸爸’的吧?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他妈就一被人肏烂的贱婊子!两腿一张,不知道同时伺候着多少人呢!就你这样,居然想要老子娶你?!不过是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闻言,童韵眨了下眼。

金主爸爸是6月10日才回国的,在那之前,季正成跟小叁都不知道搞了多少回了。

她承认自己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创造力、购买力……

但她真不是傻子,前因后果,动动脑子,便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左阕那家伙,以前会跑她宿舍楼下,直白地说他在追她。

怎么现在,玩起了这种弯弯绕绕的把戏?

她眸光一暗,情绪低落了下去。

她把左阕作没了,所以,她是不是也该负起责任,想办法把他追回来?

她叹了口气:“季正成,你以前跟其他女人怎么玩,我都不在乎……但是,我们都要……”

她话还没说完,空气中炸开“啪”的一声脆响。

她心一紧,循声看去。

小叁一脸错愕地偏头,左手捂脸,指缝中露出了肌肤上的红痕。

季正成刚刚竟然掴了她一耳光!

童韵惊骇,脸上唰地没了血色。

季正成扭头看她,目光阴鸷,“你刚刚说什么?”

他这模样,让童韵想起了她那有家暴倾向的沙文猪父亲。

她顿觉毛骨悚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整层楼瞬间冷寂,连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都显得突兀。

办公室外的职员们,缩着脖子,如受了惊的鹌鹑。

童韵遍体生寒,嗫嚅着唇,道:

“我们都要结婚了,结果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儿……季正成,事到如今,我们还是算了吧。这张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里面是你给的那五百万彩礼……”

说罢,她动作僵硬地将户口簿和银行卡,送到脸色铁青的季正成面前。

季正成怒目圆睁,突然钳住她的手腕,往他那儿拖拽。

童韵敌不过他的力气,趔趄着向前走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了小叁。

小叁往旁边躲去,一抽一抽地小声啜泣,早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

季正成收紧了手,抓得她腕骨生疼。

“童韵,你他妈是不是早就想悔婚了?!你一个月才多少工资,五百万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的?!”

童韵被他这么一吼,脑瓜子嗡嗡响,整个人都傻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命不好。

忍耐了二十五年,好不容易才从原生家庭的泥潭里出来,转眼就掉进了出轨男的泥潭中。

她那么那么努力,只是想从泥潭里爬出来而已。

却忘了,哪怕她不顾一切地爬出来了,她身上还带着脏污不堪的泥。

那些泥,不是那么容易洗刷掉的——

因为那五百万,她撒了很多谎,毫无廉耻地卖了身,还辜负了叁年前的那个左阕的心意。

“老子早就怀疑你了!你他妈上次到底是因为什么旷工一天?!你快给老子说清楚!别用什么熬夜煲剧的瞎话来糊弄我!”

面对季正成的质问,童韵噤若寒蝉。

非得要她把外面那层壳剥掉,将尊严暴露在他面前,任他踩践吗?

“艹!你是不是早就跟别人上床了?!跟哪个狗杂种?啊?!你说啊!你他妈卖给谁了!”

季正成不耐烦地怒吼着,手劲很大,似要捏碎她的手腕。

“轰——”

童韵的大脑炸成一片空白。

她最难以启齿的事,就这么被他赤裸裸地挑破了。

她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窸窸窣窣的。

分贝小,隔得也远,她分明听不清同事们在说什么,可她就是莫名觉得他们在议论她。

她难堪窘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说话啊!哑巴啦?一个两个,都是被肏烂的臭婊子!”

季正成愤愤说着,手一扬,巴掌对准童韵的脸就要挥下来。

童韵忍无可忍,恼羞成怒,“啪”地拍开他的手,奋力挣出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够了!我受够了!”她嘶吼着,搡了季正成一把,转身就跑。

她的速度很快,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季正成受惯性影响,退了两步,站定后,要跑去捉她。

他才刚跨出一步,小叁忽然抱住他的胳膊,将他拦了下来,“季正成,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快点……

快点结束吧。

童韵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连等电梯的耐心都没有,顺着楼梯一路向下跑。

心脏悸动的怦怦声,急促紊乱的脚步声,狂乱地敲击着她的耳膜。

她喘息着,喉咙刺痛,生出了淡淡的血腥味。

走出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上,轻飘飘的,下一秒就会坠落般。

她不知转了多久,才看到金灿灿的光芒。

走出写字楼,刺目灼烫的阳光顷刻包裹住她。

她怔了一下,忽然驻足,发现自己的后背、手心全是冷汗。

燥热的熏风从街道另一头吹来,拂过体表,她的血液开始加热沸腾,肌肤刷上了一层淡淡的粉。

她眨巴着眼,一直绷紧的神经渐渐松弛。

她跟季正成之间,彻底结束了。

全都结束了。

她打开手提包看了下,里面摆放着一本酒红色的户口簿——

这就是她一直渴盼的自由。

她得到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户口簿,眼前漫上了一层朦胧水汽。

她把包合上,抬手擦泪,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最终,艰难地扬起笑脸。

她举目眺望。

天空湛蓝如洗,夏木浓荫,高楼林立。

几声婉转清越的鸟鸣响起。

她眸光一动,胸腔倏地被莫大的喜悦所填满。

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

世界处处充满生机,一切都是那么新奇有趣且刺激。

如获新生。

她中邪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往来的几个西装男,狐疑地侧首看她,悄然走远了些。

几分钟后,童韵从狂喜中回神,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

既然户口簿已经到手了,那么,她是等房产证到了,再去办理独立户口好呢?

还是……

她找了片树阴纳凉,掏出手机,进入微信。

她看着置顶的那个微信头像,戳进了对方的个人资料里。

微信号:YT22IMI

她摩挲着这串字母和数字,恨自己之前没有细心观察,居然没注意到,YT22IMI水平翻转一下,就是I MISS TY。

很多细节,她也是后来才留意到——

他不让她看他,遮遮掩掩的;

他养了一条边牧犬;

他关心她的感情生活;

他讨厌姜和糖的搭配;

他了解那条翡翠吊坠项链;

他总说她“傻逼”;

他还有个骗了他的白月光……

最重要的是,叁年过去,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他竟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左阕,这么痴情,有什么好的?

没什么好的。

可若不这样,黄泉碧落,芸芸众生,两人怎么可能恰好在此时此地重逢?

在她短暂的二十五年的人生里,她从未如此庆幸:

庆幸兜兜转转了叁年,他还愿意等她;

庆幸叁年前的破镜,还有机会重圆。

无论如何,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他了。

左阕。

左阕。

左阕……

她在心里反复默念他的名字。

因为过于兴奋,她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她打了通电话给他。

铃声响过两遍,对方接通电话,却没出声。

童韵紧张地舔了下唇,唤了一声:“金主爸爸。”

对方慵懒地回应:“嗯?”

她试着放松,语速轻快:“虽然包年打八折的活动没了,但今日又推出了新活动,只要陪我民政局半日游,就可以免费包终身,你觉得怎样?”

他低笑出声,声音通过听筒传入她的耳朵,震得她耳朵发痒,苏得她心尖儿发麻。

他说:“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她哑然失笑:“嗯,卸下所有重负的童韵,在向头牌左阕,求婚。”

那边默了一秒,说:“左阕说他要考虑一下。”

她眼波流转,如旧时同他打趣般,戏谑道:“哈~还要考虑啊?我户口簿都准备好了。那他打算考虑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他话音刚落,一辆明黄色的法拉利,从拐角驶出,在她跟前的马路靠边停下。

童韵看了过去,车窗降下,与此同时,他清朗的声音传来:“上车,去民政局。”

她粲然一笑,一身轻松地向他走去。

(完)追·更:ρο1⑧sf。cᴏm(ωоо1⒏ υi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