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次打电话是四点半左右打的,那个时候周姐刚去兴趣班接孩子,而现在已经七点多了快八点了,如果四点半就没回来,那孩子岂不是已经消失了两三个小时了。
越想心越沉。
他拿着手机,转身就乘着电梯往小区楼下走,他一边打一边在小区四处找寻周姐和孩子们的身影,叫着他们的名字。
“糯糯?角角?回家了。”
“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呢?”时意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肯定没事儿的,这样一直安慰自己,然后给兴趣班的老师打电话。
“你好,我是时沅的爸爸,她今天……”
“是时沅的爸爸啊,时沅下午放学后就被家里的阿姨接走了,怎么了?”
“阿姨已经接走了吗?打扰老师了,你忙吧,我再联系一下阿姨,可能带着去哪里玩了。”
因为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时意不想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只是一旦涉及到孩子的事情,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理智和平静,他只想现在立刻见到孩子。
周姐接到孩子,去了哪里?
时意又重新回到家里,他看了看玄关处的鞋柜,孩子们拖鞋摆在中间那一层,周姐应该是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孩子们外出的鞋子不在上面。
时意在家里四处看了看,什么都没少,不是入室抢劫,没有财物失窃,时意更加确定周姐带着孩子出去后就没回来过。
时意半跪在鞋柜前,立即给江濯打了个电话,语气沉沉地对江濯说:“周姐和孩子都不见了,我联系不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或者带到了哪里,我联系不上,怎么办……”说着说着,时意就不安的带了鼻音,他太害怕孩子们遇到了什么事情。
就算不是遇到了坏人,只是路上遇到点什么事儿,也不应该这么久不联系。
江濯闻言还算镇定,立即问道:“糯糯的儿童手机你联系了吗?”边说边放下手头的东西站了起来。
时意立即摇头说:“我忘了!可是——我更害怕打她的手机也联系不上。”一想到孩子的手机也可能没人接听,时意就不敢去拨,这只会加深他不好的预感。
江濯说:“你哪里都不用去,在家等我回去,我来联系他们,不要担心,一定没事的。”
时意虽然被江濯的话安抚住了,但是挂了电话后,他就忍不住去看可以连接糯糯小手机的号码,他害怕,又想快点知道答案。
等江濯赶回家后,时意直接跟江濯说:“我打过了,糯糯的手机也联系不上,我们报警吧,是不是被绑架了?”时意满脑子都是和谁结仇了,他唯二有过正面矛盾的人一个是姚成贤,一个是朱家,可是他了解朱家,给他十个胆子,他们也不会蠢到去绑架孩子来泄愤,那样的后果,他们绝对无法承受,也不会蠢到去做,毕竟没有任何益处。
姚成贤?
脑子乱糟糟的时意说:“是不是姚成贤?他出来了吗?是他吗?”时意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这么久联系不上孩子们,他心中无比的恐惧,他怕孩子们有什么意外。
此时此刻,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理智,什么是从容,而当了父母的人绝对能理解他的不安和慌张。
江濯抱住时意说:“你别慌,我给成义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一定不会有事的。”
郭成义给江濯的回复是:“我刚刚问了医院方面,好好在医院呆着呢,怎么了?你们心软了?想放他出来?”
郭成义的回答彻底的让时意的心沉了下来。
而此时此刻的周姐和两个孩子又在哪里呢?
周姐被单独关在一个房间,任何通讯工具都被收走,房间很宽敞,家具齐全,只是门窗紧闭,她怎么都打不开,她呆呆地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心中无比的害怕,她脑子也乱乱的,不知道怎么忽然出现一群人把她和两个孩子分别带上了车。
事情发生的太快,她完全懵了,想叫的时候嘴巴已经被捂住。
周姐怎么都没有想到,绑架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她也清楚,这帮人肯定是冲着孩子来的,她一穷二白,怎么着也不是为了她。
周莉被关在房间里。
糯糯和角角则坐在灯火透明的客厅沙发上,头顶的水晶灯巨大而华美,角角靠在糯糯的怀里昏昏欲睡,他和周姐出来的时候刚吃过辅食,按理说是该休息,睡一两个小时了,但是姐姐快放学了,他就被周姐抱着去接糯糯。
只是接了糯糯后,就被一伙人给带到了这里。
小小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只要和姐姐在一起,他就没有任何恐惧害怕的心情,就是好困呀。
“姐姐,爸爸呢?”角角的一只手被糯糯握着,小小的身体靠在糯糯怀里,说话的时候用小小的肉手打了个哈欠。
糯糯抿着嘴,拉着角角的一只手,她的书包和儿童手机都被收走了,无法联系爸爸们。
其实依照江濯教她的本事,想要逃走对她来说并不难,只是角角还在这里,她是不会扔下他自己跑的。
所以只能等。
爸爸和爹地一定回来找他们的。
糯糯知道他们遇到了坏人,但她相信,爸爸们会来找他们。
“爸爸一会儿就来接我们了。”
第143章 chapter 143
角角昏昏欲睡的时候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响了两声。
角角瞬间被自己的肚子弄的清醒了, 松开糯糯的手,两只小手摸着肚子抬头对糯糯奶声奶气地说:“肚肚饿啦。”
糯糯重新把角角的手握住,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小脸说:“等我们回家了再吃。”
话音刚落,一个灰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制服的人端着盘子笑得一脸慈祥地走过来对他们温声说:“饿了吧, 爷爷给你们准备了吃的,要尝一下吗?”托盘里放满了好吃的,有水果, 有蛋羹, 有一小碟小包子, 还有五花八门适合小朋友吃的东西。
糯糯紧紧拉住角角蠢蠢欲动的手,警惕地看一眼这个人,低头小声对角角说:“爸爸说了, 不可以吃陌生人的东西, 不能吃。”
对于孩子来说, 饿的时候不能吃东西, 或多或少都有些委屈, 特别是面对美食诱惑,抵抗的也会很艰难,糯糯毕竟是已经准备上小学的小姐姐,很多道理她都明白,也有防人之心, 但角角还小, 每天过着吃饱了玩, 玩累了睡的日子,大道理一概不知,但是姐姐的话他还是听得。
角角鼓着脸眼巴巴地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食物,最终还是听话地没有去碰,转过身背对着桌子,伸出小胖胳膊抱着糯糯,脸埋在她的怀里,假装看不到,闻不到。
“角角不饿。”
管家江宏看着这两个小宝贝,一颗心都是柔软的,特别是两个孩子都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少爷小时候的模样,太像了,不论是大的还是小的,江宏都喜欢到心坎里去了,和少爷小时候长得太像了。
虽然这模样里也揉粹了另外一个人的容貌,但江宏只看到了少爷的影子。
少爷离开家太久了,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少爷在老宅里东跑西跑,他跟在身后生怕他摔着磕着的时候。
好多记忆都涌进了脑海。
江宏怕饿着两个小家伙,站在桌子面前弯着腰,继续哄着他们。
“吃点吧,饿久了肚子会难受的哦。”
糯糯像一只不耐烦的小兽一样瞪着眼睛看着江宏说:“我们要回家!”
哎呀,连生气的样子都和少爷很像呢,不亏是江家的孩子。
被糯糯凶了的江宏并不生气,和蔼可亲地说:“你们的爸爸一会儿就来了,先吃点东西吧。”
角角从糯糯的怀里扭头去看江宏,也瞪着眼睛,鼓着脸,过了一会儿雄赳赳地哼了一声。
“坏!要爸爸!”意思是你们是坏人,我要爸爸!
江宏其实心里很是诧异,因为这俩孩子在这里这么久,一个都没哭,不知道该说是心大还是勇敢,小的说不准,但大的这个一定是勇敢了,总之当了一辈子江家管家的江宏很是感动,这又和当年的少爷一样一样的,很棒。
当这边还在哄着孩子吃点东西时,江濯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是普通的绑架案,甚至绑架案都称不上。
他冷哼了一声,握紧了拳头,久久后松开手,终于拨打了那个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拨打的号码。
并没有往哪方面想的时意看着他说:“我们报警吧。”此时的他完全六神无主,也毫无头绪。
不是姚成贤,也不会是朱家,那到底是谁?
江濯揽住他的肩膀说:“或许孩子是被他接走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时意下意识问了一句:“谁?”
“我爷爷,江行渊。”
时意怔住。
此时,电话终于接通,不等江濯讲话,那人咳了两声,笑声凉薄地从听筒里传来。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给我打电话呢,呵……”
江濯没有跟他废话,直接问道:“孩子们现在在哪?”
“咳咳——两个孩子都不姓江,你就这么讨厌这个姓吗?”那人说话好像很艰难的样子,但就算这样,也难掩其威严。
江濯不为所动地说:“我以为你看得出来。”
“孩子我能带走一次,就能带走两次,除非你永远都把他们带在身边,不让他们出现在外面。”
“你想做什么。”
“哦?我以为你猜得出来我想做什么。”学着江濯刚刚说话的语气,反讽了孙子一次。
“我不可能答应你,你不用想了。”
“呵呵——”
不等江行渊再说什么,江濯也不问他是怎么找到他的,直接挂了电话。
江濯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正是管家江宏的。
江宏接到江濯的电话后,乐呵呵地把地址说给了江濯,仿佛根本没有什么不问过家长就把孩子接走,而是孩子被托付给了他,让他暂照顾一会儿。
江濯和江行渊通话的时候,时意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双手蒙着脸,脑子更乱了。
自说自话地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等江濯把第二电话挂了后,时意看着江濯说:“什么意思?你们江家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时意听江濯说过江家的复杂,可他根本没有想到,江家的人竟然无法无天,还是那个老爷子做的这一切,他怎么敢?怎么能?
江濯看时意气的面容潮红,眼睛也布满了血丝,对他说:“我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现在生活的地方,我们现在去接他们。”
时意挥开江濯的手说:“我都听到了,什么接走一次就可以接走第二次,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他们会做到这个地步。”竟然可以无所顾忌地把孩子接走。
时意之前听江濯说了江家的事情,但他不知道这个江家竟然是江行渊那个江家,他当然知道江行渊,赫赫有名的富豪,夏国谁人不知?财富惊人,涉猎广泛,各行各业都有插手,他以为再富豪不过是脾气古怪的一般富商,却不想竟然是这个江家。
而现在看来,这个人真的无所不用其极,连小孩子都可以随意的带走用来威胁,简直太恶心了。
时意气得手抖,拳头握紧了又松开,那是一种气急了却发现根本无力反抗的崩溃和愤怒。
不对,江濯跟他说过是江行渊,只是他自己没在意,因为觉得不会和他们有瓜葛,而那个江家离他太遥远了,仿佛天与地的距离,就没有去多想,更没有深思,他从不知道,江行渊,那个做了不少善事,有善名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时意让自己冷静下来,拿起孩子们的外套说:“先去接孩子。”
江濯看着时意拿着外套离开的背影,什么都没说,沉默地跟他一起去车库。
江濯开车去江宏所说的地址时,时意问他说:“他想让你答应什么?要怎么做才不会来骚扰我跟孩子们。”
江濯慢慢地说:“他想我回到江家。”
“不会这么简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