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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

那叶子极小,见了血却猛地长大,那叶子之上,长出了一张大口,锋利的锯齿一口便咬断了死亡弯刀人的腿。

仇轩面色大变,弯刀人大概也没想到他会放出葫芦里的怪东西,顿时作鸟兽散,那阉人被留在原地,看着那咔哧咔哧的叶子不住地惊恐倒退。

回来!月烛溟喝了一声,伏琴跟仇轩立即跃身返回屋顶,看着那巨大的叶子在下方吞吃着尸骨,眉眼沉沉。

那阉人发出一声震天惨叫,直接被那巨大的叶子吞吃得尸骨无存,翠绿的叶面留下清晰得血色,滴滴落地。

备火。沈牧亭目光冷的异常,单齿叶,叶子只有一片,却堪比猛兽,向来群居,一般人若是入得其内,能瞬间被分而食之。

应少安居然连这种东西都有。

看来他不止能御得虫,也有这些怪东西。

伏琴跟仇轩立即备了火跟火油,朝着那叶子泼洒而下,叶子很快便扭曲了起来,片刻便烧成了一堆灰烬,在那灰烬中,还有方才被它吃下未消化的尸骨。

孖离北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应少安又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还有这种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王爷听过食人花吗?沈牧亭目光渐渐变得悠远起来,这单齿叶,便是食人花的一种。

食人花月烛溟自然是听过的,只是那东西,他一直以为是活在话本里。

月烛溟沉默地牵着沈牧亭的手,良久后他道:阿亭,我不会让你落在应少安手里,也不会放任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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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食人花

看来前来交接的人都随身携带着这些东西。思及此, 沈牧亭不由有些担忧,林绯钰跟晏十风等人会遇见这种东西吗?

应少安是孖离北国的祭司,方时镜前往的极北边疆距离孖离北国极近, 在冰原另一边的孖离北国, 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为何他们从不曾举兵来犯盛宣,月凛天登基后从未出过宣临城, 他又是怎么跟孖离北国牵上线的。

可惜方棣通已经死了, 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可一想到这里, 沈牧亭便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可笑, 方棣通一心都为着盛宣着想, 若是早知道这些,当初又怎么会吼出自己愧对盛宣的话来。

沈牧亭未做多想,而是偏头看向身边的月烛溟, 面上扬着一道清浅的笑:王爷,截杀么?

截杀是定然会截杀的, 只是十几个配有弯刀的人,腰侧都有这种小葫芦

沈牧亭像是看出了月烛溟的想法, 他道:不用担心我,想要我, 应少安还不够格。

他是属于自己的,也认同自己属于月烛溟, 其它妄想他的人,他会将他们对他的所为悉数尝一遍。

沈牧亭没有虐杀的喜好, 可是应少安么,他决定送他一份他自己非常熟悉的大礼。

夜已经很深了,沈牧亭跟月烛溟等四人立即朝弯月刀的人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一边躲避守备军的搜捕,一边搜寻弯月刀等人的踪迹。

快要靠近驿馆的时候,沈牧亭看到了萧骁跟一个弯月刀的人汇合,那人不知道跟萧骁说了什么,萧骁脸色难看得紧。

沈牧亭微眯了一下眼睫,又在往月烛溟身上泼脏水吗?

他跟月烛溟对视了一眼,旋即看向伏琴,伏琴意会,他跟仇轩两人运起轻功,迅速朝驿馆背后掠了过去,沈牧亭跟月烛溟则绕前,直到萧骁带着兵离开,弯月刀的人立即召来信鸽。

沈牧亭跟月烛溟猛地从房顶朝那落下,沈牧亭一手拽住了那将飞的信鸽,取下它脚上的信。

战王已到芳雪城。

七个字的通风报信,却让沈牧亭嘴角轻轻勾了起来,他看向对面已经拔出弯刀严阵以待的十数人,全部都是生面孔,他们四人围住弯月刀十数人,这十数人竟然不敢动手。

为首的弯月刀人朝同伴看了一眼,眼神不知道在交流什么信息,沈牧亭扔了鸽子,没有说话。

月烛溟也不是喜欢啰嗦的性子,直接拔剑朝弯月刀的人冲了过去。

月烛溟没有让沈牧亭动手,方才动手的那一瞬间,月烛溟便知道,这些人远远比不上当初暗杀他的那些人。

刀光剑影,血色飞溅,很快月烛溟等三人身上便染了血,死一个沈牧亭便收集一个他们腰间的葫芦,那葫芦重量不一,有的像是一个空葫芦,有的里面却能轻晃出声。

沈牧亭拔开一个塞子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枚沉睡的种子。

那种子赤红,带着股股腥味。

他把塞子塞上去,朝月烛溟道:留一个活的。

月烛溟自然听话,伏琴一刀快要砍下的时候,刀尖落在那人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那人看着沈牧亭的脸,眼中有着疯狂,道:沈牧亭,我们主子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说完他就准备咬破藏在牙齿里的毒。

沈牧亭微笑,伏琴。

伏琴手起刀落,那人的下巴顿时没了半截,一声惨叫立即划破云霄。

走吧,王爷,回去慢慢审。他们马不停蹄赶了很久的路,中间一直不曾停歇,月烛溟心疼沈牧亭,伏琴跟仇轩卸掉了那人的四肢,立即把人绑了。

我身上有血,你走几步。月烛溟收好剑,抬眸看向沈牧亭,却听沈牧亭道:我不在乎。他就想窝在月烛溟怀里,哪怕他身上的血会浸染到他的身上。

几人回到客栈的时候,江瑾还没睡。

听到他们回来,他立即开门去了隔壁房间,在看到被绑的弯月刀人那惨样的时候,江瑾面上波澜不惊。

沈牧亭跟月烛溟回了自己的房间,沐完浴才过来。

两人过来的时候,伏琴跟仇轩已经审过一番了,却半个字都没有审出来。

江瑾模样平淡地坐在不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公子,王爷。伏琴跟仇轩抱拳道,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沈牧亭平静地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这才看向瘫在中间的那个弯月刀人。

审出什么了?月烛溟坐在沈牧亭旁边,面色看不出喜怒。

回主子,属下无能。仇轩直接跪了下去,伏琴想要去扶,却没有任何理由,他们什么都没审出来,确实无能。

月烛溟也没有怪仇轩,而是看向地上那个人,那人的视线落在沈牧亭身上,只见这人淡然得厉害,无论何时都是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就连看到他们的种子也没有表现出分毫诧异。

祭司说过了,这人能让他们孖离北国更为强大,必须要得到他,孖离北国才会有未来。

月烛溟审了很久,客栈东西有限,也是这层楼只住了他们,否则也不知道会生出怎么样的事端。

月烛溟准备审的时候,却被沈牧亭拉住了,王爷,这样审不出来的。

弯月刀的人对孖离北国都忠心耿耿,月烛溟那些手段他们不知道见过多少,人只有对于未知才会生出惧怕来。

月烛溟抿唇看向沈牧亭,道:需要动手的,我来。

沈牧亭嘴角挑着轻笑,目光温润地看向地上的人,他的下颌被削了小半截,整张脸都呈现一种诡异的难看,血腥而又残忍。

四肢面条一样耷拉着,他的胸口已经被鲜血浸得湿淋淋。

沈牧亭将一只小葫芦交给月烛溟,道:他们想用这种东西折磨不从的官员,王爷,不如让他们也尝尝味儿?

月烛溟伸手接过,江瑾挑眉看了沈牧亭一眼,没有说话。

伏琴跟仇轩自动让开。

你想做什么?弯月刀人目光难掩惊恐,这葫芦里的东西,他怎么会用?

沈牧亭只是好笑地看着他,想做什么阁下不是清楚明白得很。沈牧亭言笑晏晏,你们不当我盛宣的人是人,你觉得,你作为一个俘虏,会有人权吗?

月烛溟拔了葫芦塞子,里面一条仿若发丝一样的触须便探了出来,它像是长有眼睛一样四下探寻,沈牧亭划破指尖凝出一滴血,屈指弹落在那人胸口,跟他的血瞬间融为一体。

那触须就在此时猛地蹿了出来,直接没入那人胸口。

惨叫声顿时划破云霄,客栈里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门立即就被拍响了,外面的人吼道: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江瑾看了沈牧亭一眼,调侃道:看来又要在下出卖美色了。

伏琴跟仇轩:

江瑾走到门前,故意将衣衫拉得半敞,他身上都是曾经被月凛天残忍对待的伤痕,却让他的风姿分毫不减,大概是因为身为倌馆老板的原因,江瑾刻意起来时,不论是模样还是表情,都在诉说着欲语还休的欲来,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刻意而为。

拍门的是个中年男人,江瑾半开着门,朝外面的人道:抱歉,奴家官人太过气盛,为表歉意,先生可要一起来?话及此,江瑾道:想必奴家的官人是不会介意的,是吗官人?

屋内的人见江瑾望过来,怔了片刻,门外大叔直骂江瑾不三不四不检点,狼狈地跑了。

江瑾将门一关,微笑道:继续。

月烛溟:

他扫了一眼沈牧亭,沈牧亭无动于衷,只是好笑地看着江瑾。

月烛溟:

怎么办,忽然有点生气。

那个弯月刀的人很快就没了声息,他目眦欲裂,惊恐地看着沈牧亭的方向。

死得非常透。

众人看着他的模样,都面有不忍,也在震惊这东西的厉害。

江瑾始终波澜不惊,好似早就知道这东西,见那人没了声息,略微垂下眼睫。

沈牧亭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江瑾的反应,其实这个弯月刀的人完全没有必要捉回来,这种人嘴巴都紧得很,死也不会说,他们会用这玩意儿,自然也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带他回来,沈牧亭不过是想知道,江瑾知道多少。

结果是,江瑾知道的远比他预料的多得多。

处理了!沈牧亭起身便走,经过江瑾身边时,沈牧亭微微顿步,语气听不出喜怒,他道:江瑾,我不想我们会有为敌那么一天。

江瑾身上从始至终都有他们不曾知的秘密,江瑾藏得太好,当初的一恩,换如今的随行相护,够了。

不会!江瑾的手抚上自己胸口上的疤,语气笃定。

沈牧亭偏头看了他一眼,江瑾眼中带着笑,目光没有分毫闪躲。

月烛溟跟在沈牧亭身后,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进他耳中,于此,月烛溟没有多说什么。

直到沈牧亭跟月烛溟离开,江瑾才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残留的那滩血。

随即嘴角勾着莫名的笑,他不会跟沈牧亭为敌,就算死也不会。

沈牧亭跟月烛溟回了房,对于他跟江瑾的对话,月烛溟没有问,他知道沈牧亭的体质异于常人,应少安想得到他,应该也是因为他体质的原因。

而倘若被人知道沈牧亭的体质,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不想要他的人吗?

最重要的是,应少安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知道沈牧亭体质这一点,月烛溟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应少安有什么非要得到沈牧亭的理由。

阿溟,我累了。沈牧亭一进门就靠在了月烛溟怀里,月烛溟将他拦腰抱起,我们休息。

沈牧亭抬眸看着月烛溟的下颌,那双狐狸眼中狡黠异常。

月烛溟真的挺傻的,明明心里有很多疑问,却因为他不说,他便不问。

我们曾因为怀疑江瑾跟应少安是同伙威胁利用过他,王爷就不怕江瑾蛰伏在我们身边对你下杀手么?

我信你。月烛溟略微低头,看着沈牧亭。

他信沈牧亭,自然也信沈牧亭此为的用意,沈牧亭相信江瑾,那么,他自然也信江瑾。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沈牧亭勾着月烛溟的脖子,你应该也猜出来为何我会留着那个弯月刀人的用意。

嗯,月烛溟沉沉地应了一声,你想用他试探江瑾。

对于月烛溟如此了解他,沈牧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不需要多余的话去沟通,他就能猜出他心中所想,沈牧亭喜欢这种感觉,就听月烛溟又道:你猜测他是孖离北国的人吗?还跟应少安有关系?

这下轮到沈牧亭诧异了,这种怀疑沈牧亭从未言出口,也是今日试探之后他才确定了八分,没想到月烛溟居然已经猜到了。

沈牧亭主动在月烛溟下颌印上一吻,忽略了月烛溟那一瞬的僵硬,道:不错,不过是什么关系,这应该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江瑾不会与我们为敌。

也不知道为什么,江瑾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沈牧亭是信的,非常信,这种感觉无法言明,可沈牧亭直觉江瑾是跟应少安有关的。

先不说他见到那些怪异东西的平淡反应,也因为,江瑾的眼神。

从第一次见江瑾,沈牧亭就在他眼中看见了一种死气的平静,表面装得再好,话说得多美,眼神就算能装片刻,也不可能一直能装得下去。

月烛溟叹了口气,语气缱绻地喊了一声:阿亭~

换来的却是沈牧亭的主动一吻。

灯火间歇,帷幔轻落,室内旖旎。

隔壁。

江瑾回了房间,看着天际那轮残月,他知道沈牧亭对待弯月刀那个人是做给他看的,沈牧亭聪明,不可能猜不出来,所有的事稍稍联想一下,便能明白。

也因为沈牧亭太聪明,江瑾一切的伪装都成了虚无。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应少安啊应少安,你自诩猎人,可有想过,某一日也会从猎人成为别人的猎物?

江瑾嘴角勾着一抹轻笑,他做好了一切准备,这条路不论通向哪里,他都不会回头,他回太多次头了,屡次在岔道旁犹豫,这一次,他选择了一条最为未知的。

街道上的守备军正在搜查,却并没有打扰百姓,隔壁战王跟沈牧亭的房间不时传来阵阵轻响,江瑾轻轻勾着唇,轻声道:又不是新婚了,何至于如此干柴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