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楚扬刚刚打开店门没一会儿,宋婉儿那辆红sè的高尔夫就停在了路边。
“哟,扬子,你的小女朋友又找你来啦。”在楚扬店里和他坐着聊天的耿大叔打趣道。
“耿叔,你别瞎说,这是我学生。”楚扬有些无奈地解释道。这个耿叔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八卦。
“哈哈,你才多大,就收学生?骗鬼呢?”耿叔哈哈大笑道,说完不等楚扬解释,便起身向外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我不打扰你们喽,你们慢慢聊哈。”
楚扬看着耿叔走出门的身影,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看着走进门的宋婉儿,打了个招呼。
“来啦。”
“恩,老师早上好,嘻嘻,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上课?”宋婉儿脚步轻快地走进店里,看着楚扬问道。
“现在就行,反正没什么事。”楚扬说着,指了指角落里那个红sè的大塑料桶,说道:“自己去挑一支吧。”
“老师,差点忘了,你一节课多少学费啊。”宋婉儿看着楚扬,脸上露出一丝可爱的表情。
“学费?这我倒没想过,你看着给吧。”楚扬皱皱眉头,想了会儿说道。他收宋婉儿为徒,纯粹是看上了她的资质,另外这个丫头的心xìng也还算可以,这才想要指点一下她。至于学费什么的,楚扬倒还真不是太在意,他楚扬一个金丹音修,真要指点起凡人的音律之道,怎么是区区金钱能够衡量的?
“哈哈,楚老师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哪有让学生自己定学费的,那要是我说让您免费教呢?”宋婉儿看着楚扬,揶揄道。
看着楚扬有些无语的样子,宋婉儿笑得更开心了,笑过之后才扶着腰说道:“咯咯,楚老师,你太可爱了,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我和马迪老师学习笛子是五百块钱一节课,不过我觉得你比马迪大师吹得也不差,只是名气小了点,这样,我吃点亏,也算你五百一节课好了,怎么样?”宋婉儿笑过之后,看着楚扬认真地说道。
“马迪?就是上次你说的,吹笛子很厉害的那个?什么时候你再去见他,倒是可以带我去见上一见。”楚扬再次听到宋婉儿提到马迪这个人,突然有些意动。他还没有真正见识过这个世界上厉害的乐师,很想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水平。
“啊?你想见马老师啊,行啊,下次我去他那里上课的时候问问他,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要不你干脆和我一块儿去也行,马老师人很好说话的。”宋婉儿一提到马迪,神sè间满是崇拜之sè。
“那好,你下次去的时候,叫上我一起。”楚扬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红sè塑料桶,对宋婉儿说道:“好了,你去挑支笛子吧,我们现在就开始。”
“啊?老师,你真要我用这些笛子啊。”宋婉儿苦着一张小脸,看着楚扬说道。
“想和我学,就按着我的规矩来。”楚扬面对宋婉儿撒娇这一套,直接无视。
“唉,好吧好吧。”宋婉儿不情不愿地走到角落里,从一堆笛子里随便挑出一支,转身又走了回来。
“你随便吹一段,不用太难,挑你最熟的。”楚扬见宋婉儿选好了笛子,直接说道。
“最熟的?”宋婉儿想了想,旋即起身,开始吹了起来。
一段欢快热烈的颤音响起,却是那首大众耳熟能详的《扬鞭催马运粮忙》。
刚吹了一小段,楚扬就皱着眉头叫停了。
“怎么啦?”宋婉儿停下演奏,歪着头看着楚扬,露出了一个疑惑地表情。这首曲子她吹了好几年了,又经名师指点,可以说每个细节都很完美。虽然手里这笛子不太好,不过刚刚她发挥的却自问没什么问题,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吹了一小会儿,楚扬就叫她停了下来。
“你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吗?”楚扬看着宋婉儿,皱着眉头问道。
“问题?不知道啊,我觉得刚刚我吹得挺好的啊,就是这根笛子太差劲了,音都不太准哎。”宋婉儿有些不满意地看着手里的笛子说道。
“你等下。”楚扬说着,转身站了起来,走到角落里,随手拿起一支A调的梆笛,调整了一下笛膜,对宋婉儿说道:“你注意看。”
持笛,吐气,手指迅速地颤动之下,一段欢乐的颤音顿时充斥在这间不大的乐器店内!
比起刚刚宋婉儿的演奏,楚扬的这段《扬鞭催马运粮忙》明显动听了许多,甚至那笛声听上去都有一种动人的光泽,哪里还像是一支十五块钱的廉价笛子?就算同那些大师制作的专业演奏笛,也毫不逊sè。
“啊?楚扬,你不会把你做的笛子故意混在桶里了吧,怎么你这支声音这么好听?”楚扬的笛声刚停,宋婉儿就不可思议地喊了起来。情急之下,甚至连“老师”都忘了叫了,直接叫起了楚扬了名字。
听到宋婉儿直呼自己名字,楚扬皱了皱眉,脸现不悦。虽然他和宋婉儿年龄差不多,不过在五尊大陆上,师道尊严是看得很重的,他现在是宋婉儿的老师,学生直呼老师的名字,那是属于大不敬的!
不过念在宋婉儿不是五尊大陆的人,不知者不罪,楚扬也没有责怪她。
见她怀疑自己的笛子,楚扬没说什么,直接把笛子递了过去。
宋婉儿如获至宝,连忙接了过去,刚刚楚扬在吹这支笛子的时候,声音那么好听,这可能也是一支“宝笛”,宋婉儿心里哪里会不激动?
擦了擦吹孔,宋婉儿才发现,那上面根本没有一丝水渍,干燥得很。她的心下有些奇怪,吹过的笛子,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口水的痕迹?她虽然没有洁癖,但女孩子也是好干净的,别人吹过的笛子,接过来就吹这种事她可办不出来。
虽然吹孔很干净,宋婉儿还是擦了擦,这才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一段乐句还没吹完,宋婉儿就放下了笛子。
再次看向楚扬,宋婉儿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支笛子,哪里是什么“宝笛”?,甚至比起她刚刚手里那一支,还略有不如!
声音单薄发飘不说,7音还不准。可是,为什么这支笛子在楚扬的手里,却能发出那么好听的声音?她宋婉儿好歹也练了七、八年的笛子了吧,难道她和楚扬的差距就这么大?这不科学啊!
“怎么样?”看着有些惊讶的宋婉儿,楚扬微微一笑说道。
“啊?老师!你怎么做到的?你是不是会魔法?怎么笛子到了你的手里,声音立刻就不一样了?快教我!”宋婉儿有些急切地说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魔法!”楚扬有些好气又好笑地从宋婉儿手里拿回笛子,用笛身点了点她,随即说道:“记住,每支笛子,都有它最独特的声音,都有最‘美’的一面,一个好的乐手,拿到任何一件乐器,都能够把它最美的一面发掘出来,而你现在欠缺的,就是这一点。”
“最美的一面?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把一根笛子最美的一面发掘出来?”宋婉儿被楚扬说迷糊了。
“笛子是吹奏乐器,想要发挥它最美的音sè,当然是要从气息上做起。”楚扬说着,再次横起笛子,对着宋婉儿说道:“我这次只吹一个单音,你注意听。”
“哦。”宋婉儿连忙打起jīng神,牢牢地盯着楚扬。
“这家伙又没擦吹孔,他不会是故意的吧。”宋婉儿看着楚扬的嘴唇又贴在了自己刚刚嘴唇碰过的地方,脸sè没来由一红。
不过下一刻,她的注意力立刻被笛声吸引了。
一个轻柔、飘逸的6音响起,淡淡的、润润的,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单音,但听上去却让人心里无比的偎贴、舒服!
笛声足足持续了二十多秒,可宋婉儿听起来却丝毫没有感觉出枯燥,反而是余味无穷!
A调梆笛属于高音笛了,声音本来就尖、燥,能够把一支A调笛子吹出如此水润、自然的声音来,实在是不容易,起码宋婉儿觉得,自己现在就做不到。
“有什么感觉?”楚扬停下吹奏后,看着宋婉儿问道。
“好听!真的很好听!”宋婉儿看着楚扬,心悦诚服地说道。
“我不是让你说这个!”楚扬有些好笑地继续说道:“你就没感觉出点别的?”
“别的?没有啊。”宋婉儿有些茫然地摇头道。
“你吹一个6音试试。”楚扬决定简单直白点。
“哦,好啊。”宋婉儿痛快地答应了一声,随即横起笛子吹了一个长音。
还没吹上几秒,就被楚扬直接打断了。
“停,停!气息太强了,吹那么大声干什么?怕别人听不见啊。”楚扬瞪着眼睛说道。
“哦,知道了。”宋婉儿吐了吐小舌头,看着楚扬,暗道这个老师认真起来好凶啊。
再次吹起一个长音,这下更快,还没到两秒,就被楚扬喊了停。
“你没吃饭啊,声音都在上面飘着呢,脚下没根嘛!”楚扬说着,拍了拍自己的后腰,又在宋婉儿的后腰处拍了两下说道:“这里,要撑起来,不然气息虚浮,声音就不实。”
“哦。”宋婉儿点点头,继续练习着这个长音。
“缓一点,感受笛子的共振点。”
“口风再细一点,要用心去吹。”
“这次好一点了,气息要稳,要想象你的体内有一个循环、生生不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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