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都到村口等待着他的回来，心里有着属于小女孩家的娇羞，那段时间我娘也给我介绍了不少的人家，都不被我给一一回绝了，我娘骂我，自己条件不咋滴，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我因为心里一直想着霸天，一点也不觉得这话伤人。

终于过了两个月，我在家里听说霸天来了，连自己正在烧火都忘记了，向外面跑去。“霸天，你回来了。”我兴奋的像个小鸟跑到他的身边，跟我的情绪截然相反，他表情冷淡的嗯了一声就向村里走去。我以为是我感觉错了，又问道：“霸天，你这次在外面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

“顺利。惠娘，我有事要回家一趟就不跟你说了。”曲霸天脚步匆匆的向前面走去。惠娘以为曲霸天真的有事，为了让曲霸天觉得自己懂事，就没有打扰他，认为他办完了事就会来找自己的，向家里走去。刚进门，一根竹条抽过来，一个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臭丫头，老娘养你这么久，你连个饭都做不好。你个败家的玩意，你看看你浪费的，今天你不要吃饭了。”看着锅中烧焦的红薯粥，女人心疼的说道。

“娘，我不是有意的。”

“让你做个饭你死哪去了？既然你这么想往外跑，去田里把草给锄了，锄不干净不准回来。”惠娘饿着肚子向田里走去。即使饿着肚子，心里也是甜的。锄草的时候，整个人都很焦躁，她害怕曲霸天去找她的时候，她不在。

从来干活都没有这么有劲过，惠娘匆匆的锄完田里的草，向家赶去。对着坐在门框上的女人喊道：“娘，今天有没有人过来找我？”

“找你？谁来找你啊，你以为你是香馍馍。”惠娘的心里很失落，没有反驳女子的话向厨房里走去，做好晚饭对着女子喊道：“娘，我都收拾好了，先出去一趟。”

“去吧去吧，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整日跟个男孩一样，看什么时候能嫁出去。”

惠娘来到曲霸天的家里，被告知曲霸天去山上打柴了，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惠娘觉得曲霸天差不多该回来了，向从山上回家的唯一一条路等着。看着身上背满柴火的曲霸天，惠娘忙起身道：“霸天，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等你。”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一次两次的曲霸天都在逃避自己，惠娘差不多猜到结果了，还是固执的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说道：“你找到喜欢的人了？”

曲霸天没有说话，惠娘又自嘲的说道：“所以，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吗？”

“惠娘，你这么好，会遇到更好的人的。我不值得你这么真心相待。”曲霸天看着表情难过地惠娘安慰的说道。可他哪知道，再多的安慰都补不了她心里的伤痛。“我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我有哪里不如她。”

“是我们的当家的，人长得漂亮又很能干。”

“她也喜欢你吗？”

“我没有跟她说，也不敢跟她说，我一个粗野农夫，除了一身蛮力，什么也没有，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霸天，如果她，我说的是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你，你总要找个人结婚的，那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看着惠娘期待的表情，曲霸天不忍心拒绝说道：“惠娘，你这是何苦呢。”

“不苦，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怎么样都不苦。”

“对不起，我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不能耽误了你。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曲霸天在前面走着，惠娘跟在后面，看着地上一高一矮的两道影子，惠娘向前走了一点，向旁边偏了一点，影子里她的头正好靠在曲霸天的肩膀上，心里一阵甜蜜。

快到家的时候，惠娘叫住了曲霸天道：“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直到你转头的那天。你不用觉得心里有负担，我喜欢你，那只是我的事情。好了，不用送了，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点。”说完转身离开，她利落地转身跟这么卑微的讨要爱情的样子真的一点都不和谐。

我就这么在家里等着你爹一次次的回来，每次只要能见他一面，说一句话我就很开心。想不到吧，我竟然爱的这么卑微。不知道过了多久，霸天那次回来表情不振，我问了好多遍才知道，他喜欢的女人跟别人结婚了，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时候，我心里有多高兴你知道吗？可是看着他的表情，我又有点心疼。也就是在那天，霸天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若是他下次回来的时候，我还坚定的想要嫁给他，他就娶我。那时候，我真的是晚上睡觉都会笑醒，我觉得自己终于熬过来了，每天都想着曲霸天娶我的场景。

后来，我没等到他来娶我，却见他带着一个女子回来。那个人就是你娘，英姿。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真的是顾念和你爹之间的兄弟情，才这么用心的照顾你爷爷和你娘的。我也一直追问他什么时候娶我，他跟我说对不起，让我不要再等他了。

直到英姿因为什么事情自杀，你爹为了她离开村里，我隐约的感觉到了些什么，却不敢相信。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你爹带着怀孕有六七个月左右的英姿出现在城里，我悄悄的跟在后面，发现他们现在住在一起。

在你爹进去之后，我敲门。你爹看到来人是我很惊讶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英姿怎么会在你这里？”

“与你无关，你到村里最好不要乱说，不然别怪我不顾念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

“你……你心中的那个人就是她吗？”

“是。”曲霸天直截了当的承认。

“我知道了，祝你幸福。”回去的时候，我越想越心痛，越想越难过。为什么，为什么霸天就是不喜欢我。同时，也敬佩他对英姿的感情，连别人的孩子都愿意养，这得是多深的感情。

听着外面的唠叨声，我娘的咒骂声，我真的过够了这样的日子，身心俱疲的我偷偷的离开了那个地方，在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那家的小姐很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跟在她身边倒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这一走就是几十年，我除了每个月定时的给家里稍一些钱过去，再也没回到过那个地方。

一个偶尔的机会，我见到了你爹，多方打听知道了你爹的情况。即使这么多年过去，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爹的，我都这个年纪了，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吧。我跟小姐说我要离开，小姐挽留不住说道：“以后若是想回来随时欢迎。”

我找到你爹告诉他我愿意当你的教习师傅，你爹起先是不答应的，可能是对我有愧疚，还是答应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想过嫁人吗？”

看着曲楚脸上同情的眼神，惠娘说道：“怎么没想过，可是一想到那个人不是你爹，碰一下我都觉得恶心，又怎么去接受别人。我说这些不是要博取你的同情的，只想告诉你两件事，一是：只要你心里有喜欢的人，无论坚持还是放弃都果断一点，不然苦的是你自己。二是：心里有一个爱的人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即使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也感谢他曾经给你带来的快乐的时光。”

“谢谢你。不过有件事我还是要跟你的说，我爹爹不喜欢我娘亲，他是因为我亲爹才这么照顾我们的，让你等了这么久真的很抱歉。”曲楚单纯的认为喜欢英姿不过是曲霸天为了能更好的照顾英姿而拒绝惠娘的借口。

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惠娘也不想跟曲楚在解释什么说道：“你想好了吗？是在为爱勇敢一次，还是决绝的放弃了？”

“放弃吧，明知不可为我为什么还要再去撞一次南墙。”曲楚语气落寞的说道。

“别伤心，这天下好男儿多的是。忘记一个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这里有一个好的人选，你也认识，要不要考虑一下。”

曲楚本来伤心的表情，被惠娘逗笑了说道：“既然你知道这个，还苦苦等我爹这么多年。”

“我跟你不一样，我对你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弃。幸好，一切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之前的事很抱歉，你爹总是因为你拒绝我，那次我是故意放你离开的，我承认我自私但却不后悔。”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应该也是要感谢你的吧。无论怎么样，那段时间我过了一段特别开心的时光，那是我一辈子的都忘不掉的美好。”曲楚脸上带着微笑的说道。这一次的长谈，让曲楚和惠娘的关系更近了，从心里心疼这个，也佩服这个女人。毕竟这个时代，能有勇气这么做的人没有几个。自己的爹爹是幸福的吧，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