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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江暮行端走他手里的盘子,去前台排队付账。

宴好出了蛋糕店,无所事事地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视野里出现一对儿男女,男的身影熟悉到爆,他打了个电话。

不远处的人影,杨丛杨同志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

宴好闲闲地问:“哪儿呢?”

“刚放学,”杨丛说,“你觉得我在哪?”

宴好坐在路边的大圆石头上面:“不知道啊。”

杨丛中气十足:“车棚。”

“噢,这样。”宴好拉长了声音,“我跟你说……”

杨丛一听他这妖里妖气的口吻,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着?”

宴好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在街上看到一个男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说是不是从平行世界过来的?”

杨丛立即转身。

宴好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

杨丛跟拿着一大团棉花糖的女同伴告别,大步穿过人群走到了宴好面前。

“好爷,挺会玩儿啊。”

“一般般,”宴好在购物袋里翻翻,给他一瓶汽水,“什么时候躁起来的新恋情?”

杨丛扯嘴皮子:“屁,就我妈一牌友的女儿。”

宴好回想刚才那女生回头的情形,给出综合评价:“肤白貌美。”

“啧,”杨丛说,“没感觉。”

宴好回头看看蛋糕店里的江暮行,转过脸说道:“因为不是瓜子脸?”

“我操,我有这么肤浅吗?瓜子脸只是第一印象,真正能深入交流的都是冲着三观跟人品……”

杨丛想到自己黄烂了的初恋,半边脸铁青,一副吃桃子吃到一半发现有冲的难看表情,他仰头喝一大口汽水,粗鲁抹了下嘴,换了个话头:“你能猜到那妹子喜欢吃棉花糖的原因吗?”

宴好随便来一句:“喜欢听《棉花糖》?”

杨丛瞪着他。

宴好复杂脸:“不是吧?猜对了?”

杨丛把他更复杂:“是。”

宴好膛目结舌:“……很有个性。”

“经过一家奶茶店,说店名不好,然后她就开始分析,从诗词歌赋谈到语文作文,从语文作文谈到人生哲学。”

杨丛蹦着青筋喷唾沫星子:“这还没完,妹子最后进店里买了一杯奶茶,珍珠奶茶不要珍珠,听到这里是不是以为这回完了?并没有,她跟我说珍珠有多难吃,以此展开长达半条街的废话。”

“我他妈都要疯了,真的,哥们,我第一次恨不得耳朵就是俩挂件。”

宴好憋笑:“惨。”

杨丛顺势委屈起来,他哗啦抹把脸,就跟受到惊吓的黄花大闺女一样,连说带笔画地巴拉巴拉了一大堆。

宴好听完就确定两人不合适,满世界的单身男女,想找到一个和自己三观契合的,太难了,他给发小一张纸巾。

杨丛:“干嘛,老子又没哭。”

宴好:“擦擦口水吧狗娃,裤子都快能拧出水花来了。”

杨丛:“……”

周围很嘈杂,夕阳的美被繁华冲淡了。

宴好不能理解:“丛丛,你马上就要高考了,你妈怎么在这时候给你介绍妹子?她是不是又看了什么电视?”

“噗”

杨丛一口汽水喷了出去:“你拜在哪个大仙门下了?”

宴好瞥蛋糕店的排队情况:“要到江暮行了,你赶紧说。”

“一青春偶像剧,讲的是男女主角从校服到婚纱西装,我妈就中邪了。”

杨丛朝一个偷看他的女孩痞笑,把人弄的不好意思了,不敢再看了才收回视线:“她也想自己儿子跟一个女学生那样,刚好她那牌友是同样的想法,于是二人一拍即合,强扭瓜。”

宴好想到黄绪跟他女朋友,挠挠鼻尖:“没缘分,早晚都会散。”

“可不是。”

杨丛纳闷了,他一个身高一米八多,会打篮球会干架的大帅哥,在他妈眼里却是个找不到女朋友的可怜虫。

大圆石头太硬,宴好屁股坐疼了,他起来活动活动腿:“丛丛,你跟你妈好好说一说,让她打消撮合你跟那妹子的念头,免得你糟心,以后也别干这种事了,你才十九,而且吃香,看在十几年交情的份上,我可以免费给你作证。”

杨丛一言难尽:“说了怕是要吵……”

话没说完,江暮行拎着蛋糕从店里出来了。

杨丛几口喝完剩下的汽水,扔了空瓶子闪人。

——

晚上杨丛就上门了,“苦逼”二子写在脸上。

宴好跟他一对视,什么都不用问就会意地给他丢拖鞋。

“被子枕头什么的都在柜子里,你自己拿。”

杨丛如同进自己家,关门换鞋,背包一放就去厨房开冰箱,找胡萝卜吃。

“江暮行人呢?”

“洗澡。”

宴好坐回沙发上叠衣服。

杨丛洗了胡萝卜出来:“哎哟喂,好哥,叠衣服呢。”

宴好懒得搭理。

杨丛直接往地板上一坐,发现墙上少了东西:“你的学习计划表怎么撕了?”

宴好把衬衫对折:“不复习了已经。”

杨丛“咔嚓”啃一口胡萝卜,边嚼边说道:“准备充分了?”

“充分了吧,剩下看人品。”

宴好拿了沙发上的干净睡衣跟四角裤,抱着往卫生间走。

杨丛把他叫住:“江暮行不是在里面吗?”

宴好脚步不停:“是啊。”

杨丛吼一嗓子:“那你也进去?”

宴好莫名其妙:“我跟我男朋友一起洗澡,不行吗?”

杨丛:“……”

好他妈智障的问题。

杨丛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正儿八经道:“今晚我在。”

言下之意是你们注意着点,别搞大动静。

宴好满脸真诚地给他建议:“你可以当自己不在。”

第82章

杨丛在客厅瘫着玩手游, 玩儿了好几把, 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打开了,他立刻瞥过去。

宴好先出来了,脸不红, 气不喘。

接着江暮行出来,把装了脏衣服的桶放洗手台底下。

两人一切正常。

杨丛啧啧, 还挺能忍,他一不留神, 手机掉到脸上,肉疼得他咒骂出声:“我操!”

宴好跺脚,湿哒哒的鞋底板扑哧扑哧响:“好湿啊。”

江暮行拿了架子上的毛巾:“脚抬起来。”

宴好配合地把一只脚从拖鞋里拿出来, 扶着墙抬起那条腿。

江暮行托起少年的脚踝, 拿干毛巾包住他的脚,利索又不失温柔地揉了揉,一根根捏搓他白白圆圆的脚趾头, 水都擦干净了, 换另一只脚。

脸被砸了的杨丛不但没人理,还被恋爱的酸腐味熏得鼻子都快掉了。

靠,单身没人权。

——

江暮行进房间打电脑, 宴好在客厅里坐下来:“丛丛,你晚点再去洗澡。”

杨丛啪啪按着手机,游戏里的小跑车在悬崖边缘遛弯:“我想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宴好盘着腿擦头发:“里头有我男朋友的味道,除了我,不能有别人闻。”

杨丛的手一抖, 小跑车摔下了悬崖。

“妈的,又输了。”

杨丛把手机扔茶几上面:“朋友,我琢磨你这恋爱谈的,可以啊,不做人了都。”

宴好往沙发上一靠:“还行吧。”

杨丛对他竖起两个大拇指:“全天下我就佩服你。”

宴好一脸谦虚:“不敢当。”

杨丛:“……”